于是云緣再偷偷睜眼時,帝王脫著鶴氅掛在架上,又倒了盞茶拿來榻邊。
“說罷,貴妃娘娘的算盤。
”云緣咧嘴一笑,就著他的手飲茶,眼珠子一轉,圣穆帝便知她又在想編什么故事去哄他。
云緣剛想開口,對上他沒什么溫情的眸,里頭更多的是冷靜。
她不由納罕,又伸出手摸著他的額頭,滑過眉宇,又拂過鼻梁。
定睛到唇上,不由自主開口道:“趙憬和。
”時至今日,云緣自己也摸不清他的所想所思了。
在她不在的這十年里,他成熟了,成為兩個孩子的父親,百國內赫赫有名的君王,不用再像以前一般需要她領著他,教著他去感受什么了。
就連十年前將自己要離開的消息告訴他之時,他的方寸大亂,他的情緒不可控,猩紅著眸子,扣著她的肩,問她,她走了要置他于何地時的動情態(tài)都在眼前這個鎮(zhèn)定自若,氣度不凡的君王面前不復存在。
他如今會飲茶看她胡鬧,會縱容會退步會配合。
以前雖然也是如此,但多多少少還是會被云緣胡鬧得不知如何時真性情流露一二。
到如今,再怎么作,都是一副看似漫不經心的背后又步步緊逼,再松弛有度的模樣。
床榻上也是,更放得開了,一直喊著阿姐,卻一直死死盯著他阿姐不放過任何迷離的模樣,會改變力度勾著自己,變狠了,更敢玩了。
云緣輕嘆了口氣。
君王是有了,小趙位卻不見了。
圣穆帝放下了茶盞,上榻,將云緣摟在懷里。
一時的安靜,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
他不急,甚至就這么垂著眼看她埋頭在他xiong膛胡來,咬得狠了,就用手墊在她的牙上。
云緣看著那點滲出的血,心也虛了,移開眼,道。
“我想要珩奇劍。
”珩奇劍是劍仙鄭堯期的配劍,鄭堯期在親手殺了自己輔佐近十年的君王后,跳下了無涯,至今近三十年。
圣穆帝輕拍著她的肩膀,他知曉今夜只能讓她開口說這些,說這些也已然不易,她做事前,從不與人告知商量。
云緣又問:“少寺的病好了么?”圣穆帝替她蓋好被,道:“馬馬虎虎。
”云緣又問:“我是不是真不合適做個母親?”圣穆帝笑,光陰在他臉上流轉,變得清清淡淡。
他道:“你是個女子,沒有哪個女子從一開始就適合做母親。
”“辛桓也好,少寺也罷,你見不見,親近不親近的,都有你自己的理由,”他一頓,握緊云緣的手,“再者,是我不想你見到他們。
”云緣沒有問緣由,想起那日遠遠的一眼,玉蘭樹下的辛桓,玉石一般的品性,光而不耀,靜水流深。
不知多少年的光陰,在功名榮辱中,云緣恣意其間。
如今面對自己兩個親兒,倒是讓她老臉一紅不好意思。
圣穆帝最后道:“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