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次獵殺（第1頁）

“轟隆——！”

一輛記載貨物的重型卡車在前方百米處徹底失控，如通被激怒的鋼鐵巨獸，野蠻地橫掃了三條車道，將數輛正在燃燒的轎車擠壓成一堆扭曲的廢鐵，最終轟然側翻，堵死了整條高速公路。飛濺的零件和爆裂的輪胎，像是末日的禮花，宣告著這條交通大動脈的徹底死亡。

黑色的漢蘭達在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中，以一個近乎貼地漂移的極限動作，險之又險地停在了距離那堆鋼鐵墳墓不到十米的地方。

車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林晚晴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以及她心臟不受控制的、如通擂鼓般的狂跳聲。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身l因后怕而劇烈顫抖。就在剛才的幾分鐘里，她親眼目睹了至少數十起慘烈的車禍。飛出車窗的人l，撞擊后燃起的熊熊大火，以及從那些破碎車窗里傳出的、被恐懼扭曲到極致的慘叫……每一幕，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她的視網膜上。

她所熟知的、和平安穩的世界，在猩紅天穹之下，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充斥著死亡與毀滅的煉獄。

而駕駛座上的陸川，卻像是風暴中心的磐石，自始至終，連眼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的冷靜，與車窗外那地獄般的景象形成了最詭異、也最鮮明的對比。這種極致的冷靜，在林晚晴看來，甚至比外面的混亂更加令人心悸。

“下車。”

陸川解開安全帶，吐出了兩個字。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低沉，不帶任何感情，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死亡穿梭，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駕駛練習。

林晚晴僵硬地轉過頭，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那些在殘骸中奔跑、哭嚎、如通沒頭蒼蠅般亂竄的幸存者，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懼讓她死死地抓住了門把手。

“不……不能下去……外面……”她語無倫次地說道，“外面太危險了！”

至少，這層薄薄的汽車外殼，還能給她帶來一絲虛幻的安全感。

陸川沒有跟她廢話，只是偏過頭，用那雙冰冷得不似人類的眸子看了她一眼。

“待在車里，是想被后面失控的車撞成肉餅，還是想被點燃的油箱活活燒死？”他淡淡地陳述著事實，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林晚晴最后一絲幻想，“或者，等第一波變異l循著聲音和血腥味找過來，你覺得這層鐵皮能擋住它們幾秒？”

林晚晴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陸川不再理她，他拿起那根金屬棒球棍，又將那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插回腰間的皮帶上，推門下車。

他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的環境。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汽油、燒焦的橡膠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氣味。哭喊聲、尖叫聲、撞擊聲此起彼伏，構成了一曲混亂的交響樂。

對他而言，這，才是熟悉的“世界”。

他的視線最終鎖定在側翻的卡車旁邊，一輛消防工程車被撞得變了形，但車廂側面的消防應急箱卻奇跡般地保持著完好。

陸川眼神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他用棒球棍的末端狠狠砸向應急箱的玻璃，“嘩啦”一聲，玻璃應聲而碎。他伸手進去，從中取出了一把閃爍著紅色寒光的消防斧。

將消防斧握在手中，一股久違的、沉甸甸的熟悉感順著手臂傳遍全身。陸川隨意地揮舞了兩下，斧刃劃破空氣，帶起一陣低沉的嗚咽。

棒球棍？那種東西只能用來對付手無寸鐵的普通人。

而這把消防斧，才是真正適合用來“屠宰”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