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羽哥回家。”
我的聲音干澀嘶啞,像砂礫摩擦著生銹的鐵皮,在死寂的曠野上異常清晰,又異常微弱。這句話仿佛抽干了最后一絲力氣,胸口的劇痛和冰冷的麻木感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上,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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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冰冷的車窗上,胸口的繃帶傳來陣陣濕熱的黏膩感,新的血液正在滲出。
許仙坐在前面,側(cè)臉的線條緊繃如刀削,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無盡的黑暗道路,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足以焚毀一切的冰冷風暴。
沒有人說話。也不需要說話。所有的語言在冰冷的死亡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只有沉默,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伴隨著低泣和引擎聲,在狹窄的車廂里回蕩。
我們帶著冰冷的遺體,帶著破碎的心,帶著無法洗刷的憤怒和絕望,朝著那個曾經(jīng)被稱為“家”的地方,朝著那個承載過短暫溫暖和喧鬧的“神仙下凡體驗生活有限公司”,在沉沉的夜幕下,亡命般逃離這片吞噬了霸王的傷心之地。
前路漫漫,歸途,卻比來時更加冰冷和黑暗。
兩天兩夜,車輪碾過冰冷的公路,載著冰棺里凝固的軀體,載著沉甸甸的、幾乎壓垮車廂的死寂和血腥味,終于駛回了熟悉的城市。當那棟掛著“心理咨詢室”招牌的老舊門面房出現(xiàn)在視野里時,沒有歸家的溫暖,只有一種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疲憊和鈍痛。
車子在店門前停穩(wěn)。眾人沉默地下車,動作機械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