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似乎下得大了些,細密的雪花在路燈的光暈里打著旋兒飄落。街上的行人裹緊了衣服,步履匆匆。而小店里,暖氣嗡嗡作響,火鍋湯底開始咕嘟咕嘟冒出細小的氣泡,蒸汽氤氳。劉邦和許仙的斗嘴聲,項羽對著圖紙的喃喃自語,還有我擺弄碗筷的輕響,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無比踏實、無比喧鬧的安穩。
壓力消散后的日子,就像這冬日里滾燙的火鍋,喧騰,熱鬧,充滿了最平凡也最踏實的煙火氣。大家吵吵鬧鬧,互相拆臺,卻又無比自然地聚在一起,分享著同一份溫暖。
“開飯啦!”我招呼一聲。
劉邦第一個沖過來,眼睛盯著翻滾的湯底:“餓死老子了!先涮肥牛!”
項羽放下書和扳手,也走了過來,笨拙地拿起筷子。
許仙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價值不菲的手表,動作優雅地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雪花牛肉。
暖黃的燈光下,蒸汽模糊了玻璃窗上的冰花,也模糊了窗外凜冽的寒冬。小店像一艘溫暖堅實的方舟,載著四個經歷過驚濤駭浪、如今只想守著這碗熱湯的“凡人”,穩穩地泊在平靜的港灣里。
劉邦吸溜著燙嘴的粉絲,燙得齜牙咧嘴還不忘吹牛:“我跟你們說,今天演講,有個小子問得可刁鉆了!問我創業失敗最慘的時候咋辦?我直接告訴他,看看你邦哥我!當年在沛縣…”
許仙優雅地蘸著調料,淡淡插話:“被嫂子拿著搟面杖追了三條街?”
“噗!”我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項羽皺著眉,夾起一顆滑溜溜的蝦滑,試了幾次都滑掉,干脆用勺子去撈,嘴里嘟囔:“此物…甚滑…需…巧勁…”
劉邦被許仙噎得直瞪眼,緩過勁來立刻反擊:“總比你強!買個破碗給貓當水盆!你家那肥貓,喝口水都跟皇帝用膳似的!”
“那是藝術與生活的結合。”許仙面不改色,又夾了片蘑菇,“而且,咪咪最近在減肥?!?/p>
“減個屁!”劉邦嗤之以鼻,“我看它又圓了一圈!”
我笑著看他們斗嘴,給項羽碗里撈了幾顆好不容易才捕獲的蝦滑:“羽哥,嘗嘗這個,鮮得很?!?/p>
項羽笨拙地用勺子舀起一顆塞進嘴里,燙得直吸氣,眼睛卻亮了一下:“唔…尚可!”
窗外的雪還在下,簌簌地落在屋檐和窗欞上。店里卻暖得讓人昏昏欲睡?;疱伒臒釟庹趄v,食物的香氣彌漫,劉邦還在唾沫橫飛地講著他“高祖”的創業(吹牛)史,許仙偶爾精準地潑一盆冷水,項羽則專注于和碗里的食物“搏斗”,時不時對劉邦的吹噓發出不屑的哼聲。
“對了,”許仙忽然放下筷子,從他那價值不菲的手提包里,摸出幾個小小的、紅彤彤的錦囊,上面還繡著歪歪扭扭的“平安”字樣,“路過城隍廟,看一群老太太在賣這個,說是開過光的。順手買了幾個?!彼彦\囊分給我們,一人一個。
劉邦捏著那粗糙的錦囊,表情有點扭曲:“許老弟…你這審美…跟安如學的?這玩意兒…能辟邪?”
“求個心安?!痹S仙淡淡地說,把自己那個也揣進了西裝內袋,“反正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