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鎖,被從外面打開了!
我瞳孔驟縮!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怒火瞬間壓倒一切!目光如電般掃過桌面,隨手抄起書桌旁博古架上那個沉重的、描金繪彩的景泰藍花瓶!冰涼的瓷質入手,沉甸甸的,是我此刻唯一的武器!
門,被緩緩推開。
門外站著的,哪里還是什么“溫馨一家人”!
林薇(瑤光星使)站在最前,臉上那甜美的笑容如同劣質的面具般剝落,露出底下冰冷、漠然、帶著一絲神性俯瞰的譏誚。她身后,林國棟(司祿星君)負手而立,臉上再無半分“慈祥”,只有屬于上位者的、毫無情緒的威嚴,鏡片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星辰。沈玉蓉(織霞仙娥)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悲憫又殘忍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只徒勞掙扎的螻蟻。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他們身后,影影綽綽,站滿了那些曾在“康復慶典”上出現過的“親戚”!他們的臉在昏暗的走廊光線下扭曲變形,眼神空洞或狂熱,如同被絲線操控的傀儡木偶,臉上掛著僵硬而統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整個走廊仿佛被一種無形的、粘稠的仙靈威壓所充斥!
他們無聲地涌了進來,如同潮水般將小小的書房填滿,緩緩地、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從容,向我逼近。空氣變得粘稠而沉重,帶著香火和冰冷星辰的氣息。
“夫君,”瑤光星使(林薇)開口,聲音依舊柔美,卻像裹著蜜糖的冰錐,字字誅心,“為何不喚一聲‘爹娘’呢?”她向前逼近一步,身上的真絲睡袍無風自動,泛起淡淡的月華清光。“此間歲月靜好,富貴無極,更有長生仙途可期。為何……要自毀道途,攪擾這‘黃粱一夢’?”
司祿星君(林國棟)的聲音如同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天威,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癡兒!紅塵苦海,愛恨嗔癡,不過鏡花水月,徒增業障!放下那點微不足道的凡塵執念,叩首稱尊,便可褪去凡胎,位列仙班,得享無極逍遙!何苦執迷不悟,甘做那朝生暮死的螻蟻?”
織霞仙娥(沈玉蓉)也幽幽嘆息,聲音縹緲如云煙:“可憐,可嘆。那蘇雅不過是你凡塵劫數中一粒微塵,轉瞬即逝。何須為她,斷送這唾手可得的神仙道果?喚一聲爹娘,斬斷塵緣,方得大自在!”
他們每說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神性威壓如同實質的枷鎖,層層疊疊地套在我的身上,擠壓著我的骨骼,侵蝕著我的意志!身后已是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放屁??!”我目眥欲裂,用盡全身力氣嘶吼,手中的景泰藍花瓶因憤怒而顫抖,“狗屁的神仙!狗屁的逍遙!你們這群高高在上、冰冷無情的石頭!磨滅人性,玩弄眾生,把凡人的愛恨情仇當作你們煉丹的柴火!這樣的神仙,老子不稀罕!”
我死死盯著瑤光星使那張逐漸扭曲、失去最后一絲人味的冰冷仙顏,字字泣血:“老子寧愿轟轟烈烈當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凡人!寧愿在那黑暗里被鬼追到力竭而死!寧愿心口插刀流血而亡!也絕不做你們這行尸走肉、無情無義的石頭神仙!把我的蘇雅!把我的同伴!把我的記憶!還給我!!”
憤怒的咆哮在書房內回蕩,卻顯得如此微弱,如同螳臂當車。
“冥頑不靈!”司祿星君(林國棟)眼中寒光大盛,徹底失去了耐心。他緩緩抬起手,指尖縈繞著一點令人心悸的、代表天規律令的冰冷金芒。
“執迷于凡塵苦海,不知回頭是岸。罷了,既如此……”瑤光星使(林薇)也失去了最后一絲偽裝的耐心,臉上只剩下神性的漠然和一絲被冒犯的慍怒,“便由不得你了!”
“加入我們吧……”
“褪去凡胎,位列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