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明確,箭在弦上。許仙的“碗大爺”成了我們唯一的指路明燈兼不穩定炸彈。
那玩意兒捧在許仙手里,靠近血壤之地方向就嗡鳴震動,紅光亂閃,白光死扛,活像個隨時要炸的定時器,吵得人腦仁疼。
劉邦貢獻了從孫二娘那里要來的被改裝得花里胡哨、號稱“越野小霸王”的七座suv,后備箱塞滿了蘇雅準備的考古工具、應急藥品、高能壓縮餅干、強光手電、防毒面具(工業級,聊勝于無),以及項羽強行塞進去的兩把消防斧和一根碗口粗的實心鋼管——物理超度的信仰很堅定。
蘇雅請了“學術調研”假,許仙關掉了所有燒錢的項目,劉邦給孫二娘留了封聲情并茂(肉麻無比)的“出差信”,項羽則用他“項師傅”的威信(和免費維修券)搞定了社區安保幫忙照看虞小曼。我們這支成分復雜、目標詭異的“血壤拆遷隊”,頂著黎明前最濃的黑暗,駛離了越來越不對勁的城市。
按照蘇雅整理的地圖和許仙“碗大爺”的間歇性導航(指路全靠瓷片嗡鳴強弱),車子在土路上顛簸了接近一天的時間,手機信號早就成了擺設。
空氣逐漸變得濕冷粘稠,帶著土腥和鐵銹混合腐爛植物的怪味。路邊的植被也越來越不對勁,樹葉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墨綠色,枝干扭曲盤結,像無數掙扎的手臂。
終于,在一片被高大、扭曲怪樹環繞的谷地邊緣,車子沒法再前進了。陳教授給的坐標就在這片谷地深處。
“就是這兒了?!碧K雅對照著衛星圖和地質掃描打印件,臉色凝重,“信號干擾極強,地質結構異常活躍…就是這里?!?/p>
“碗大爺”在許仙手里瘋狂震動,紅光幾乎要壓過那絲頑強的白光,發出的嗡鳴聲尖銳得刺耳。許仙臉色發白,額頭全是汗,顯然壓制得非常辛苦?!皼]錯了…這下面…就是那‘心臟’跳動的動靜!”
我們背上裝備,深一腳淺一腳地鉆進谷地。腳下是厚厚的、濕滑的腐殖土,踩上去軟綿綿的,發出“噗嘰噗嘰”的惡心聲音??諝饫锬枪晒治陡鼭饬耍萌祟^暈。四周靜得可怕,連蟲鳴鳥叫都沒有,只有我們粗重的呼吸和腳步聲。那些扭曲的怪樹投下濃重的陰影,仿佛無數沉默的窺視者。
“他奶奶的…這地方…比驪山皇陵還邪乎…”劉邦喘著粗氣,緊了緊手里的鋼管,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閉嘴,劉季!留神腳下!”項羽低喝一聲,他走在最前面,消防斧扛在肩上,每一步都沉穩有力,像一堵移動的城墻,無形的殺氣彌漫開來,竟讓周圍那股陰冷粘稠的氣息都滯澀了幾分。
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洼地。洼地中央,赫然是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斜向下深入山體。洞口邊緣散落著一些破碎的石塊和腐朽的木架,顯然是陳教授他們之前留下的勘探痕跡。洞壁上,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刻痕。
“到了!”蘇雅低聲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碗大爺”的嗡鳴和震動達到了頂峰,許仙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但他死死攥著瓷片,那絲白光如同風中殘燭,卻倔強地亮著?!斑M…進去!它…在下面召喚!”
洞口吹出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更濃郁的腥腐味。強光手電的光柱射進去,像被濃墨吞噬,只能照見前方幾米濕滑的石壁。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由項羽打頭,魚貫而入。
洞內比想象中更深,也更壓抑。通道起初還算寬敞,人工開鑿的痕跡明顯,但越往下走,空間變得越不規則,石壁上開始出現大片大片模糊的壁畫。強光掃過,那些扭曲的符號、被枝椏貫穿的人形、對著鏡子獻祭的場景、繃在畫架上的人皮…雖然早已斑駁褪色,但依舊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瘋狂與絕望!正是陳教授照片里的那些!
“媽的…看一次掉一次san值…”我嘟囔著,下意識地離那些壁畫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