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哥!”我驚呼,心臟差點跳出來。
“怕什么!”劉邦梗著脖子,對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高高舉起那張拓片,另一只手叉著腰,擺出一個極其囂張、極其欠揍的姿勢,扯開嗓子吼道:
“喂!外面拉二胡的!看清楚了!爺爺劉邦在此!你那破甲骨片片兒,爺爺當擦屁股紙都嫌硬!想嚇唬安如?先問問你邦爺爺答不答應!還有項大個兒!還有許老弟!咱哥幾個幾千年道行(他胡亂比劃著),還怕你個裝神弄鬼的老瞎子?!”
他吼得中氣十足,唾沫橫飛,臉都漲紅了,活像在菜市場罵街:
“有本事你進來!看項大個兒不把你那把破二胡塞你屁眼里!看許老弟不用錢砸死你!看安如……安如給你做心理咨詢,收費加倍!黑死你!”
吼完,他還不解氣,對著拓片“呸呸呸”連啐三口,然后像丟垃圾一樣,隨手把那張價值連城(或許對老道而言)的甲骨拓片,揉成一團,精準地丟進了墻角的垃圾桶!動作行云流水,充滿市井的粗鄙和一種奇異的、無畏的豪氣。
項羽先是被劉邦這突如其來的“潑婦罵街”行為驚得目瞪口呆,隨即看到他那“蘊含重要信息”的拓片被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劉季!匹夫!安敢如此糟?!?/p>
但罵到一半,看著劉邦那副混不吝、對著黑暗叫板的架勢,他那張憤怒的霸王的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最終竟也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發出一聲短促而洪亮的笑聲:“哈哈哈哈!好!罵得好!痛快!對付此等魑魅魍魎,正該如此!”
他大步走到劉邦身邊,魁梧的身軀如同山岳,也對著窗外,聲如洪鐘地補充道:“老匹夫!孤項羽在此!要動安如,先踏過孤之尸首!孤倒要看看,你那二胡弦,能否勒斷孤之頸項!”
許仙看著眼前這荒誕又熱血的一幕——漢高祖潑婦罵街,楚霸王怒發沖冠,對著虛無的黑暗宣戰——金絲眼鏡后的眸光閃動。他輕輕推了推眼鏡,嘴角竟也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笑意。
他沒有加入罵戰,而是走到書柜前,打開了那個特制的保險箱。他沒有拿出那塊不祥的甲骨,而是從里面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香薰爐,還有一小盒深褐色的、散發著奇異冷冽香氣的香塊。
“許老弟,你這是?”劉邦罵累了,喘著氣問。
“龍涎香,混了點艾草和桃木屑,”許仙動作優雅地將香塊放入香爐點燃,一縷淡青色的、帶著清冽藥香和一絲古老海洋氣息的煙霧裊裊升起,“凝神,靜氣,驅邪。聊勝于無?!彼D了頓,看向我和項羽劉邦,“至少,讓他‘看’得不那么舒服。”
奇異的冷香在室內彌漫開來,確實讓人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一絲。
看著眼前這三位——罵罵咧咧的劉邦,殺氣騰騰的項羽,還有用最貴的方式點著“驅邪香”的許仙——一種荒誕的、卻無比真實的暖流,沖破了那層冰冷的恐懼。
“噗……”我緊繃的神經一松,看著劉邦叉腰喘氣的樣子和項羽那一臉“老子天下第一”的霸氣,再聞著許仙那價值不菲的“驅邪香”,竟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著笑著,眼角卻有點發酸,“你們……你們真是……”
“笑什么笑!”劉邦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揉著喊啞的嗓子,“罵人也是體力活!安如,快去!給老子倒杯胖大海!潤潤喉,明天還得罵!”
項羽也收斂了氣勢,走到被我失手打碎的“量子諧振器”殘骸邊,皺著眉,一臉心疼地蹲下去收拾:“安如,此物雖為凡俗造物,卻與孤之‘通古斯能量石’初步建立了‘諧振鏈接’,價值……不可估量!你須得賠孤一個……不,兩個!要最新型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