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嘶啞破碎,像砂紙在生銹的鐵皮上摩擦,輕得幾乎聽不見:
“……力……量……”
我心頭一緊,往前挪了挪身體,湊得更近些,胸口的疼痛被強行忽略。
“……找……力……量……”他重復著,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殘破的肺腑里硬擠出來的,帶著濃重的血腥氣。那雙空洞的眼睛里,那點掙扎的余燼似乎亮了一下,一種被逼到絕境、反而被激發(fā)出的、近乎野獸般的兇戾一閃而過。“給……俺……”
他停住了,急促地喘息著,仿佛說這幾個字已經(jīng)耗盡了他剛剛積攢起來的所有力氣。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再次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只剩下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呼吸。
力量。給俺。
這兩個詞像兩塊冰冷的石頭,沉甸甸地砸進我混亂的思緒里。找力量?上哪找?怎么找?給他?怎么給?
我靠回冰冷的墻壁,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我淹沒。茫然四顧,這小破店,這滿屋的傷兵殘將……力量?簡直是天方夜譚。
又熬過兩天。齊天清醒的時間稍微長了點,雖然依舊虛弱,但眼神里那點瀕死的灰敗似乎淡去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沉郁、更加冰冷的死寂,像暴風雨前凝固的海面。他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地盯著天花板,或者自己那條焦黑的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天下午,店里難得有點稀薄的陽光從卷簾門縫隙里漏進來幾縷,在地上投下幾道慘白的光斑。蘇雅趴在小桌子上睡著了,眼鏡滑到了鼻尖。我靠著墻,胸口還是疼,但至少能喘勻氣了,正對著墻上一個剝落的墻皮發(fā)呆,腦子里亂糟糟地盤算著暗河那幾個隱秘庫房里可能有點用的“存貨”——大多是些來歷不明、真假難辨的“法器”碎片,或者記錄著些神神叨叨儀式的古卷,以前覺得是垃圾,現(xiàn)在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這章沒有結束,請!
“咳。”
一聲清晰的咳嗽,帶著點不耐煩的意味。
我回過神。齊天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側著頭,暗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看著我。那眼神,清醒,銳利,雖然依舊疲憊,卻沒了前幾天的渙散,像兩把藏在鞘里的銹刀。
“琢磨……什么呢?”他聲音依舊沙啞,但連貫多了,帶著一種看透人心的譏誚。
“猴哥你醒了!”蘇雅也被驚醒了,慌忙扶正眼鏡,“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