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依舊不回答,視線停在前方,手握方向盤,也沒有追問他為什么要半夜搬家。
紅燈轉(zhuǎn)綠,所有沉默都匯入了發(fā)動機的咆哮中。
袁祈摸不準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趁火打劫的話起碼吱一聲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夜無家可歸,這人大半夜不回家睡覺,守在巷口就為了撿他?
袁祈覷著他側(cè)臉,心說這領導的行為太詭異了。
不知過了多久,紀寧的聲帶依舊沒撿回來,袁祈又試探問了句:“紀組?”
東方的天已經(jīng)隱隱轉(zhuǎn)成藏青色,車開出市場上了大道,四下靜匿堪比深山,又過了一會兒,紀寧才說:“好。”
袁祈無聲松了口氣,心說你再不講話我就跳車了。
袁祈轉(zhuǎn)動方向盤變道。
“你在那里定了新居?”
明明是個問句,他語氣清淡,說出口卻沒有絲毫起伏。
袁祈想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樣,格局都這么闊氣,新居那是說定就能定的嗎。
他并沒有正面回復,只是說:“嗯,有住的地方。”
紀寧又問:“永字路哪里?”
袁祈看向窗外,“你過去就能看見。”
每一座城市都有紙醉金迷紅燈酒綠的繁華區(qū),也有不見天日勉強掙扎的貧民窟,這是兩種完全不會互相流通的階級。
十分鐘后,紀寧的車停在永字路旁。
他這才知道為什么袁祈不需要報具體住址。
永字路在建安市最外環(huán),幾乎外環(huán)到了村子里。
路基被夯實的土坡架起,兩邊是看不見盡頭的石棉瓦棚,新的舊的,破敗的連接成片,在朦朧黑夜中匯成黑沉沉的“海”,十分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