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頁）

他伸出手，輕輕按在袁祈頭頂，雜亂發(fā)絲在微風中糾纏住他雪白指尖，長睫被掀的顫動。

“對不起，袁祈。”

袁祈使勁搓了把臉，覺出自己難看失態(tài)，仰起頭看紀寧，即便眼睛泛紅，卻還是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不怪你。”他說：“這事不能怪你。”

八年的時間都過去了，沒有人有義務記著跟某個不想干人的交集。

紀寧將手從他發(fā)絲中抽出，“方便告訴我嗎？”

袁祈：“什么？”

紀寧說：“袁載道。”

“他……”

袁祈低頭苦笑了下，左手拇指摁住自己右手的掌紋。

這件事壓在他心里太多年，驀地被人提起，非常不適應，但不適應的同時，卻又有一點放松，因為問的人是紀寧。

可能是紀寧挑的時間對，也可能是他連續(xù)幾天沒睡好再加上跌宕起伏的經(jīng)歷讓袁祈內(nèi)心封閉的那堵墻裂開了點縫隙。

沉默半晌，袁祈說：“他是我爸。”

他的語氣很輕，說完后仰起頭苦笑看向紀寧，半開玩笑地說：“像我這樣的人，曾經(jīng)也是父母雙全的。”

紀寧：“嗯。”

晨曦的空氣很新，袁祈出了口氣，下意識側身摸煙，結果發(fā)現(xiàn)落在床頭那袋子東西里了。

紀寧余光瞥過，袁祈知道他要替自己去拿，先說：“不用了。”

云海松濤，他在這里抽煙有種在琴桌上拉屎的敗景感，袁祈搓了搓指尖，一只手摁著石頭光滑表面，看著眼前紀寧，突然心頭一動。

“你能坐我旁邊，讓我靠會兒嗎？”

紀寧沒有半分考慮，走到袁祈手掌指向的位置坐下，袁祈歪頭將自己沉重腦袋壓在對方肩膀上。

“該從哪里說起呢……”

袁祈停頓了下，沒有刻意組織自己的記憶，任由其散漫的往外冒：“我對我爸其實沒什么太確切的感情，討厭和喜歡都說不上來。從我記事開始，他就一直很忙，單位、家、現(xiàn)場，三點一線的忙，偶爾見一次面，也是在他回家拿換洗衣服或者我媽帶我去現(xiàn)場看他的時候。”

“我媽是個很好的女人，標準的賢妻良母，愛笑，我從未聽過她一句抱怨，也沒聽過她私底下說人半句閑話。”

他出身的家庭，有忙于工作常年不見人的父親和賢惠善良的母親。

“我一直跟著我媽過，到上高二的時候，高二下學期，我媽給我轉(zhuǎn)了學，因為新學校離家近，高三壓力大，她想陪讀方便照顧我。”

袁祈的指甲無意識磨過石頭粗糙邊緣，發(fā)出滋啦聲響。

“有一天學校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