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雨夜的意外同盟（第1頁）

凌晨三點的雨聲像無數(shù)只手抓撓著窗玻璃，雨幕在路燈下織成密不透風(fēng)的銀網(wǎng)。母親的尖叫從聽筒里炸開：你弟賭輸了五十萬！今晚必須把錢送來，不然那些討債的要剁了他的手！電流雜音混著摔砸聲傳來，背景里隱約能聽見弟弟帶著哭腔的求饒。我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發(fā)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受不到疼痛，直到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

顧沉舟穿著真絲睡袍，手里端著杯溫水，發(fā)梢還沾著沐浴后的水珠。暖黃壁燈將他的影子拉長，在波斯地毯上投下破碎的輪廓。他的目光掃過我煞白的臉，停留在我死死攥著手機的指節(jié)上——那里已經(jīng)泛起青紫。轉(zhuǎn)賬記錄和通話錄音，我讓助理整理好了。他將水杯塞進我冰涼的掌心，玻璃杯壁的熱氣氤氳在睫毛上，化作一層朦朧的水霧，明天去換個號碼。

雨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照亮他襯衫領(lǐng)口未系的紐扣。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指間夾著半熄的雪茄，煙灰落在睡袍前襟，燙出焦黑的斑點。為什么喉嚨像被砂紙磨過，聲音沙啞得連自已都陌生。他轉(zhuǎn)身走向酒柜，威士忌酒瓶碰撞出清脆的聲響：老爺子最討厭賭徒，要是知道你娘家捅這么大婁子，聯(lián)姻協(xié)議尾音被雷聲吞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出危險的弧度。

我盯著杯口升騰的熱氣，記憶突然閃回酒會上那杯炸裂的香檳。此刻掌心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而手機在掌心再次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里，弟弟被反綁在倉庫的照片刺得人眼眶生疼。五十萬不夠。我聽見自已說，他們要翻倍利息。話音未落，威士忌酒杯重重砸在胡桃木桌面，濺出的酒液在臺燈下泛著血色。

顧沉舟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支票簿，鋼筆尖劃破紙面的聲音混著雨聲格外清晰。我可以幫你填這個窟窿。他頓了頓，筆尖懸在紙面，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窗外的雨幕突然傾斜，打在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鼓點，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等待這場交易的達成。他推來的支票上，數(shù)字后面跟著一連串零，卻像鎖鏈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第一，徹底切斷和原生家庭的經(jīng)濟往來。他解開袖扣，慢條斯理地卷起襯衫袖口，露出腕間價值百萬的機械表，第二，配合我演完這出戲——至少在老爺子面前。最后一個條件淹沒在炸響的驚雷里，他忽然逼近，雪松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將我籠罩，第三，別問為什么。

手機再次震動，討債人發(fā)來倒計時視頻。屏幕藍光映著支票上的簽名，顧沉舟的字跡凌厲如刀。雨聲漸弱時，我終于接過那張薄薄的紙片，指尖觸到他掌心殘留的溫度。落地窗外，烏云裂開細縫，晨光像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將這場暴雨夜的交易切割成永遠無法言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