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侯府,暖意夾雜著梅香與脂粉香撲面而來。雕梁畫棟,仆從如云,處處彰顯著勛貴世家的底蘊。
梁朔東在男賓之中。他一身寶藍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正與人談笑。
“今日世子同祝家大小姐倒是有默契呢。”有人說。
他的目光掃過女眷這邊。祝觀南今日穿的也是藍色,又見她如往日一般端莊守禮,心中覺得無趣。目光又在祝泠薇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帶著一絲評估般的審視。
祝泠薇捕捉到那一眼,心中狂喜,臉上飛起紅霞。
梁婉寧注意到了這一眼,立馬招呼跟在柳氏和祝泠薇身后的祝觀南。
“觀南,那位便是你身子不好一直養在莊子上的妹妹嗎?”梁婉寧用略高的聲調說起。
與前世祝府高調宣布祝泠薇身份不同的是。這一世祝府只是將祝泠薇接回來,對外說柳氏一胎兩個女兒,小女兒身子不好必須低調地養著。
故而梁婉寧這般問。
祝觀南笑:“是,如今身子養好了便接回來住。母親覺得虧欠,待妹妹親厚些。”
祝觀南暗示這位祝泠薇如今是母親心尖上的人。她知道梁婉寧最是愛同身份高的貴女交好,又不愿承認她人優于自己。自己名聲好,她雖也能博來好名聲,但畢竟被壓一頭。
這位還未在京城闖出名聲的戶部尚書二小姐自然是更好的人選。
只是,祝泠薇雖無甚名氣,但也不是好惹的。
祝觀南實在懶得與她虛與委蛇,巴不得看她們二人早日狗咬狗。
很快,今日宴會的主家,鎮北侯夫人由侍女簇擁著現身正廳。她約莫四十許人,保養得宜,通身氣派雍容,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腕間一只水頭極足的翡翠玉鐲,在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華,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哎呀,侯夫人這鐲子,莫不是年前太后娘娘賞賜的那塊翡翠雕琢的?當真稀世罕見!”立刻有眼尖的夫人驚嘆道。
“正是。”侯府夫人含笑頷首,輕輕撫摸著玉鐲,顯然十分珍愛,“機緣巧合得了這塊料子,請宮里的老師傅精心打磨的。”
眾人又是一陣艷羨的贊嘆。柳氏也湊上前恭維了幾句,目光卻狀似無意地掃過那只玉鐲,又飛快地與祝泠薇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祝觀南冷眼旁觀,心中了然:果然。
前世侯夫人靠著這手鐲得了臉,滿城都說侯府不愧是太后娘娘眼前的紅人。
賞梅宴設在侯府精心打理的后花園。紅梅、白梅、綠萼梅競相綻放,暗香浮動。
約莫半個時辰后,侯府夫人似乎覺得有些氣悶,對身邊侍女低語幾句,便在貼身嬤嬤的陪同下,起身離席,往不遠處一座專供女眷更衣休息的暖閣走去。
柳氏立刻給了祝泠薇一個眼神。
祝泠薇心領神會,也站起身,撫了撫鬢角,帶著春桃,假意對身旁的祝明佑說:“明佑妹妹,我這釵環好像有些松了,我去暖閣那邊調整一下?”
祝泠薇一行人便也朝著暖閣方向走去。
“小姐,她們去了。”玉蕊在祝觀南耳邊極輕地提醒。
“三叔母,您和四妹妹且逛著,我去去便回。”
等到所有人再就回到后院,便聽到侯夫人身邊的侍女慌慌張張地說,侯夫人更衣時把那個尊貴的手鐲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