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早上的陳艷紅就像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一樣主動和他上床,這不就是說明陳艷紅喜歡他嗎?既然喜歡,為什么又要把他甩掉呢?因為她丈夫嗎?那又為什么和他上床?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最后只能歸結于女人善變了。至少他覺得陳艷紅是這樣的。而善變的女人就是壞女人!
這個結論讓他產生了恨意,他覺得自己被陳艷紅這個壞女人當猴耍了。但是看一看身上的衣服褲子鞋子,他又不相信陳艷紅是個壞女人。但現實擺在眼前,陳艷紅就是不聲不響的走了。而他就像一條癩皮狗被嫌棄的丟在大街上。他覺得自尊心受傷了,開始感到憤怒,想立刻就責問陳艷紅為什么要這么對他。甚至咬起牙關,攥起拳頭。
憤怒讓他感到了饑餓,就到路邊攤兒買了兩個饅頭,又去超市里買了包榨菜,找個臺階坐著吃。一邊吃一邊氣,就狠狠地撕咬饅頭,好像饅頭就是陳艷紅的身體。噎得慌又去超市買一瓶礦泉水,像喝啤酒咕咚咚的灌,以解心頭恨。吃完了就抽煙,煙嘴好像陳艷紅的小嘴,狠狠地嘬,嘬爛她。然后氣越來越大,感覺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他回到了候車室,焦急的等著凌晨十二點半的到來,看看陳艷紅是不是改了今天晚上的火車,屆時就能好好責問陳艷紅!
深夜的候車室旅客變少了。如果陳艷紅在的話,他很容易就能發現。為了不讓陳艷紅發現他,他又換上了自己的那件灰襯衫,配上牛仔褲和運動鞋倒也不算難看。恰好也是深夜了,候車室里涼颼颼的,穿上襯衫也暖和一些。
他坐在一個角落里,眼睛像偵探,不放過任何角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就要到午夜十二點了,可是陳艷紅還是沒有出現。
最后緊張的時刻到來了,他要坐的那趟火車今天晚上的開始檢票了。旅客們排起了長隊。他幾乎一個人一個人的看,根本沒有陳艷紅。他很失望,也更憤怒,因為這更說明他像癩皮狗一樣被陳艷紅無情的甩了。又覺得奇怪,難道陳艷紅退了火車票又回下水村了?不然還會怎么樣呢?
他又拿出自己的票看一看,明天凌晨就該輪到他上火車了。他心里忽然有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說不定明天晚上陳艷紅還會坐這趟車,他們兩個還會在車上相遇,那樣正好!
不過他隨即就否決了這樣愚蠢的想法,稍稍平靜一下,就苦澀地笑了,喃喃自語道,“我怎么會這么想呢?陳艷紅要是還坐這趟車又何必躲著我呢?”說完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后就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躺在了候車室的長椅上,閉上眼睛卻無法入睡。一會兒想陳艷紅,一會兒想到南方的事。想到陳艷紅就氣憤,就迫切的想當面責問;想起去南方的未知,就感到恐懼。這兩件事攪得他心煩意亂,一會兒睡了,一會兒醒來,就這樣挨到了天亮。肚子又咕嚕嚕的叫起來,也覺得冷了,他裹了裹襯衫,提著皮包出了候車室,呼吸幾口清晨的新鮮空氣,覺得精神了一些。但饑餓感也越發的強烈,他想再去買兩個饅頭糊弄一口。可是路過一家早餐店的時候,看到里面食客們吃著熱氣騰騰的面條、餛飩,或是豆漿油條,他饞了。咬了咬牙走了進去要了一碗餛飩,連湯帶肉的,吃的一個滿足。
人在艱難的時刻,能吃上一頓飽飯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但是當他走出早餐店,面對熙攘的人群的時候,那種迷茫的感覺又來了。這是一種站在懸崖邊上的無力感,兩腿都要發軟的。
沒有地方去,他又回了候車室,隨著人流在他眼前不斷的淌過,時間就挨到了晚上。
這一天的時間啊!他的腦子里只有那兩件事——讓他憤怒的陳艷紅;想象中的南方帶給他的恐懼。到了中午也沒吃飯,晚上餓的實在受不了了,又去吃了一碗餛飩。然后他就備火車上吃的東西。在路邊攤買四個茶葉蛋,四個饅頭,兩包榨菜,兩瓶礦泉水。他覺得足夠了。然后回候車室等著檢票上車。
上了車,趕緊找到自己的座位,立刻帶著憤怒,緊張的看著對面的座位,盼著陳艷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