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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盤的齒輪還在吱呀輕響,蒸騰的熱氣將桌上升騰的歡鬧鍍上一層朦朧光暈。
鄭心怡的筷子如游龍般穿梭在堆成小山的餐盤間,筷尖靈巧勾住顆顆飽滿的生蠔,蠔肉裹著琥珀色的秘制醬汁,在暖黃吊燈下泛著溫潤的玉色光澤,連汁水都凝著細密的油花。
她半跪起身,發梢掃過徐靈風的耳畔,蔥白指尖輕輕托起他的下頜,眼尾漾開狡黠笑意:"主人張嘴——"
隨著話音落下,十五顆顫巍巍的蠔肉如珠落玉盤,帶著海鮮特有的咸鮮與醬料的醇厚,接連滑入他齒間,腥鮮混著奶香在舌尖轟然綻放。
鄭心怡將筷子輕輕擱在骨碟邊緣,金屬筷頭碰撞出清越的聲響。
她雙手交疊抵住泛紅的臉頰,杏眼亮得像浸著春水,連睫毛都隨著呼吸輕輕顫動,眼底盛滿期待的光。
她目不轉睛盯著徐靈風喉結滾動的弧度,連周圍姐妹的談笑聲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直到對方咽下最后一口,喉結重重滾動,她才猛地攥住他的衣袖搖晃,腕間的鈴鐺手鏈跟著叮當作響:"怎么樣?是不是鮮到靈魂出竅?!"
得到肯定答復的剎那,她如同一尾靈活的錦鯉,筷子在空中劃出銀亮弧線,俯身前沖時發絲飛揚,發梢掠過徐靈風耳畔,帶起一陣清甜的茉莉香風,轉眼已朝著滋滋冒油的新烤羊排奔去,還不忘回頭朝姐妹們炫耀:"我就說這個醬汁絕了吧!"
暮色順著落地窗漫進宴會廳,映照著杯盤狼藉的戰場。
烤架上零星焦黑的羊排骨架、半化的焦糖布丁表面浮著糖霜裂痕,幾人歪在雕花椅里,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此起彼伏的飽嗝聲混著紙巾抽拉的窸窣,在空氣中織成慵懶的網。
鄭心蕾癱成一團,珍珠發卡歪在發間,用紙巾輕輕沾著唇角的醬汁,忽然呢喃般開口:"說真的咱們五個跟著二姐學了這么久,川菜的麻、淮揚的鮮,哪個菜系不是信手拈來?可為什么,總覺得外頭的飯菜更香呢?"
這話像根羽毛掠過心尖,謝可可猛地坐直,撞得水晶杯叮當作響,頰邊還沾著幾粒跳跳糖:"對啊!我復刻過米其林三星的分子料理,味道分毫不差,怎么就沒那種驚艷感?"
謝悠悠把餐巾揉成團拋向轉盤,鄭欣怡托著腮幫嘟嘟囔囔,七嘴八舌的疑惑聲里,突然響起高跟鞋叩擊地上的脆響。
"因為這是免費的。"
清冷女聲裹挾著雪松香漫過來,徐心怡倚在鎏金門框邊,酒紅絲絨裙擺垂落如瀑,指尖轉著燙金房卡,"人吶,對輕易到手的東西總帶著濾鏡。"
她踩著細高跟走近,在滿地狼藉前站定,朱紅指尖輕點鄭心蕾面前的剩菜,"要是這些賬單得由你們自己付,還會舍得剩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