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大帝猛然從玉座上起身,玄色龍袍掃過金磚時掀起萬千磷光,袍上繡著的萬鬼朝宗圖轟然亮起金芒。
帝王聲如洪鐘震得殿柱符文發燙,袍袖一揮指向癱在地上的小鬼:"十殿閻羅!四大判官!"
他的聲音里裹著幽冥寒氣,震得檐角銅鈴齊齊迸出碎冰般的清響,"即刻點齊一萬鬼兵,隨朕旨意往陽間去!到他家中開讀諭令!"
十殿閻羅轟然應諾,秦廣王袖中褪了色的纏枝蓮紋無風自動,暗金繡線簌簌發著磷光;楚江王的判官筆在半空劃出朱砂圣旨,墨滴落成泣血的彼岸花圖騰。
滿殿鬼差甲胄相撞如潮水奔涌,鐵戟上的磷火聚成遮天蔽日的光浪,將整座大殿映得如同幽冥熔爐,萬點鬼火在甲葉間明滅,匯成奉詔出征的森然軍勢。
……
十殿閻羅與四大判官轟然應諾,甲胄摩擦聲如沉雷滾過殿宇。
頃刻間,萬千鬼兵化作磷光洪流,順著殿門涌出的剎那,青磚縫里的彼岸花刻紋都泛起血光。
待最后一抹鬼火消失在幽冥霧靄中,大殿內只剩檐角銅鈴的細碎聲響,以及徐靈風身后鐵籠里三頭犬的低吠——那畜生正用三雙琉璃眼盯著他,頸間鎖鏈在金光下泛著冷芒。
酆都大帝拂袖坐回玉座,龍袍上的萬鬼朝宗圖漸漸斂去光華,玄色衣擺掃過扶手時,饕餮紋里滲出的磷光凝成幾縷殘煙。
酆都公主鬢邊的幽冥珠還在晃出碎鉆般的寒芒,指尖無意識捻著鳳釵上的流蘇。
殿柱下零星的鬼兵垂首侍立,甲葉間滲出的磷火明明滅滅,將空曠大殿映得如同浸在寒潭里,徐靈風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恰好落在鐵籠邊緣,與三頭犬爪下的血紋刻痕疊成一片。
……
酆都公主款步移到徐靈風身側,忽然俯身湊近他左頰,鬢邊幽冥珠的碎光蹭過少年耳廓:"小風風,酆都姐姐給你備了份好東西呢。"
徐靈風肩頭微顫,轉臉時撞進她含笑的眼底——那雙眸子似浸在忘川寒水里的黑曜石,流轉的磷光映得睫毛尖都泛著冷意。
他下意識退后半步,錦靴擦過青磚上的彼岸花刻紋,身后鐵籠里的三頭犬立刻發出三重疊奏的嗚咽。
少年仰頭望著她藏在袖中的手,喉結輕輕滾動:"公主姐姐要送我什么呀?"
話音落時,殿頂垂落的磷光恰好掠過他發旋,將半截問話染得發亮……
酆都公主忽然抬手在半空輕拍,指節叩響時殿頂垂落的磷光驟然凝作六團鬼火。
六名鬼兵踏著殿磚縫里滲出的幽冥霧靄現身,玄色甲胄縫隙間流淌的青光如活物般攢動,共同托舉著一輛通體墨黑的摩托車——車把上纏繞的鬼面圖騰正齜牙咧嘴,眼珠里燃燒著兩簇幽綠魂火;青銅輪轂裹著青瑩瑩的磷焰熊熊燃燒,每道輻條都在轉動時拖出流星般的光尾;蛇形排氣管噴出的魂火如赤練翻卷,將地面的彼岸花刻紋灼得滋滋冒氣;最惹眼的是那張鋪著玄狐裘的坐墊,墨色毛梢上躍動著豆大的焰苗,幽藍火光隨著呼吸明滅,竟在狐裘邊緣凝成了一圈燃燒的火褶。
六名鬼兵踏著幽冥霧靄將摩托車抬至殿中,玄色甲胄在磷光下泛著冷芒,待穩穩放下后便垂首退至蟠龍柱陰影里,甲葉間滲出的青光在地面匯成無聲的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