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峰忽然話鋒一轉,臉上漾起幾分莫測的笑意,慢悠悠道:“要不這樣,我給你算一卦?”
說著,他指尖快速掐了幾個似模似樣的訣,眼神在唐禾臉上溜了一圈,忽然定住,語氣篤定得像親眼見過:“我猜,你老婆的哥哥,是入贅的吧?”
他刻意拖了個長音,看著唐禾瞬間僵住的臉,眼底的戲謔更濃了些,慢悠悠補完后半句:“而且啊,還是入贅給黑幫頭目的女兒那種?”
……
唐禾聽見徐林峰這話,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猛地往下一沉,咯噔一聲響。他伸手指著對方,指尖抖得厲害,嘴唇哆嗦著半天沒合上,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聲音里的懼意藏都藏不住:“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林峰眼皮都沒抬,語氣淡得像淬了冰:“隨便說的,瞎猜的。”
心里卻暗自嘀咕:真當我會說實話?這種能掐會算的本事,哪能隨便往外露。
……
唐禾盯著徐林峰看了半晌,忽然咧嘴爆出一陣大笑,笑聲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松快,又藏著幾分色厲內荏的虛張聲勢:“我當你真有什么讀心術,能把我心里的念頭看得一清二楚呢,原來就是瞎猜啊!”他梗著脖子挺了挺腰,語氣里透著股強撐的得意,“哼,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罷了!”
沒過多久,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嗚嗚的聲響劃破了養老院的寧靜。唐禾耳朵一動,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像是看到了救星,下意識地往前挪了挪步子。
很快,腳步聲伴著制服摩擦的窸窣聲傳來,張磊帶著許沁瀾出現在門口。兩人面色凝重,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嚴肅,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沉聲開口,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誰在這里打架斗毆?”
唐禾立刻搶步上前,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指著徐林峰和那群學生,聲音又急又響,帶著刻意放大的委屈:“就是他們!治安者同志,你們可得為我做主啊!他們一群人圍上來打我一個,你看看我身上這些傷——”他猛地扯開衣服,露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滿臉控訴,“全是被他們打的!”
張磊和許沁瀾看清唐禾身上的傷,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外露的皮膚上滿是青紫交加的瘀痕,腫起的地方泛著難看的紅,顯然傷得不輕。
徐林峰眼皮都沒抬一下,只用眼角余光掃了掃那些傷痕,隨即慢悠悠轉回頭,看向身后的同學時,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傲慢:“我說你們,動手歸動手,怎么偏生打得這么輕?”
那語氣,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完全沒把唐禾放在眼里——在他看來,對方就像只隨手能碾死的螻蟻,根本不配費力氣動真格。
那群學生原本都屏息凝神,以為徐林峰要反過來把責任全推到他們身上,聽見這話瞬間都怔住了——鬧了半天,他不是要追責,反倒嫌下手不夠重?
……
張磊和許沁瀾聽見徐林峰這話,臉色驟然一沉,視線“唰”地從唐禾的傷處抽離,齊刷刷落在徐林峰身上,目光里多了幾分冷硬的審視。張磊神情愈發嚴肅,二話不說從腰間摸出手銬,“咔啦”一聲輕響,大步就朝徐林峰走去。
還沒等他邁到跟前,養老院里的老人們已經急得顫巍巍圍了上來。“同志,別抓這孩子!”一位頭發花白的大爺搶步攔在前面,喘著氣急聲解釋,“他是有緣故的!再說那唐禾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該打!這些學生半分錯處都沒有!”
“就是就是!”旁邊的老奶奶也跟著幫腔,氣得手都在抖,“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挪不動窩,剛才我就想上去扇他兩巴掌了!”
老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地把前因后果說開了——唐禾如何忘恩負義,如何在院里撒野耍橫,學生們又是如何忍無可忍才動的手。字字句句,都在替徐林峰他們辯解,語氣里滿是對唐禾的鄙夷和對學生們的維護……
唐禾聽見這群老頭老太太竟全幫著學生們說話,急得臉漲成了豬肝色,手指抖得像風中殘燭,指著他們半天憋不出一句整話:“你、你們……你們這是……”那語氣里滿是氣急敗壞,偏又理虧詞窮。
張磊在一旁看得分明——老人們說得起勁時,眼角眉梢那股子真切的怒意藏不住;唐禾被戳到痛處時,那慌亂中透著心虛的模樣更是顯眼。他心里漸漸透亮:這群老人說的,十有八九是實情。
但張磊依舊面不改色,先轉向那群老人,語氣稍緩:“好的,大爺大媽們,情況我們大致清楚了。”話鋒一轉,他看向學生們,神情重歸嚴肅,“不過斗毆終究是違規行為,這些同學還是得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徐林峰抬眼睨著張磊,嘴角噙著抹漫不經心的弧度,語氣里的傲慢絲毫不藏:“不必麻煩,帶我一個就行。人是我帶的頭,他們不過是跟著搭了把手。”說著,他掃向身后的同學,揚了揚下巴,“我說得沒錯吧?”
話音還沒徹底落下,他身邊那四五十個小弟已經率先炸了鍋:“我也動手了!”“算我一個,我也打了!”緊接著,其他同學也紛紛開口,七嘴八舌地認下參與的事,一個個梗著脖子,誰也不肯讓徐林峰獨自擔責……
徐林峰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話,抬手按在額頭上,閉著眼苦笑了一聲。再放下手時,神色已然鄭重:“你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安慰這里的爺爺奶奶。別看他們眼下瞧著安然無恙,出了這么大動靜,心里頭指不定還發著顫呢,必須有人守著寬寬心。”他看向張磊,語氣篤定,“所以我一個人跟你們走就行,抓我一個足夠了,他們不用去。”
同學們還想爭辯,徐林峰突然沉下臉,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聽我的,不準反駁!”那聲低喝讓所有人都收了聲,愣愣地看著他。片刻后,才齊齊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