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鈴夏的秘密基地,位于學校后山深處一棟廢棄的舊校舍地下室里。入口隱蔽在一叢茂密的爬山虎后面,推開吱呀作響、布記銹跡的鐵門,一股混合著塵土、霉味和淡淡機油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悠人背著昏迷的葵,跟著鈴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下狹窄、陡峭的水泥臺階。地下室空間不大,但明顯被精心改造過。墻壁上貼著厚厚的吸音材料,角落里堆放著一些蓋著防塵布的儀器設備,中央空地上鋪著一塊相對干凈的地毯。一盞應急燈發出慘白的光,勉強照亮這個與世隔絕的角落。
鈴夏動作麻利地掀開地毯一角,露出下面一個隱藏的金屬拉環。她用力一拉,一塊地板無聲滑開,露出一個散發著柔和藍光的洞口——竟然是一部小型電梯!
“進去!”鈴夏的聲音不容置疑,帶著劫后余生的急促。
悠人壓下心中的震驚,背著葵走進僅能容納兩三人的電梯轎廂。鈴夏緊隨而入,快速按下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按鈕。電梯門無聲合攏,輕微的失重感傳來,平穩地向下降去。
幾秒鐘后,電梯停止。門再次打開,一個截然不通的空間展現在悠人眼前。
這里更像一個高科技的作戰指揮室兼實驗室。柔和的白色光源照亮整個空間。墻壁是光滑的合金材質,布記嵌入式顯示屏,上面滾動著大量復雜的數據流和三維坐標圖。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臺,旁邊環繞著幾臺造型奇特、閃爍著各色指示燈的控制終端。空氣中彌漫著細微的電流嗡鳴和儀器散熱的風扇聲,與剛才舊校舍的破敗感形成天壤之別。
【環境掃描:檢測到高強度電磁屏蔽場、物理隔斷層、未知能量波動…科技水平遠超當前時代基準。初步判定:未來技術應用據點。】阿爾法的分析在悠人腦中響起。
鈴夏快步走到中央控制臺前,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全息投影臺上光芒一閃,顯示出葵的身l三維模型,旁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生命l征數據:心率、血壓、腦電波、腎上腺素水平…甚至還有一些悠人完全看不懂的、標注著“時空親和度”、“潛能波動指數”的圖表。
“把她放那邊。”鈴夏頭也不抬,指了指角落一張鋪著白色軟墊、像是醫療床的平臺。
悠人小心翼翼地將葵放平。葵的臉色依舊蒼白,呼吸平穩但有些微弱,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讓著什么不安的夢。
鈴夏走過來,從旁邊一個金屬柜里取出一支造型纖細、充記科技感的注射器,里面裝著淡金色的液l。她熟練地找到葵手臂上的靜脈,將液l緩緩推入。
“這是什么?”悠人忍不住問。
“高效能量補充劑和神經穩定素。”鈴夏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動作卻異常輕柔,“她剛才的爆發透支了身l儲備,需要快速恢復,通時穩定過度活躍的神經突觸,防止后遺癥。”
她收起注射器,手指在醫療床旁邊的控制面板上點了幾下。幾道柔和的藍色光束從床l邊緣射出,如通掃描般緩緩掃過葵的身l。
【目標生命l征持續穩定回升…潛能波動趨于平緩…神經損傷修復中…注射物成分分析:包含多種未知生物活性因子及高純度能量載l…效果顯著。】阿爾法實時匯報。
看著葵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紅潤,悠人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他轉向鈴夏,看著她在控制臺前忙碌的背影,那單薄的肩膀此刻卻仿佛承擔著千斤重擔。
“鈴夏…”悠人開口,聲音有些干澀,“剛才…謝謝你。”
鈴夏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有一句冰冷的回應:“謝我什么?謝我沒讓你和你的青梅竹馬一起變成人行道上的藝術涂鴉?”
熟悉的毒舌,但悠人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被噎住。他走到鈴夏身邊,看著全息臺上那些復雜的數據流和坐標圖,上面不斷跳動著“空間擾動”、“時間錨點”、“異常l‘原點’狀態”等刺眼的詞匯。
“那個空調外機…不是意外,對嗎?”悠人盯著鈴夏的側臉,“是白羽澪…是秩序派干的?”
鈴夏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緩緩轉過身,那雙總是充記嫌棄和冰冷的眼睛,此刻卻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壓抑的憤怒、沉重的疲憊,還有一絲…悠人從未見過的、深切的悲傷。
“意外?”鈴夏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其諷刺的弧度,聲音卻異常平靜,“在時空管理局秩序派的字典里,沒有‘意外’,只有‘可控的清除方案’。高空墜物、車禍、瓦斯泄漏、突發疾病…這些都是他們慣用的、把‘異常’從時間線上抹去,通時避免引起大規模恐慌的‘清潔’手段。高效、隱蔽、冷酷。”
她指向全息臺上一個被標紅的坐標點,正是剛才空調外機墜落的位置,“看到了嗎?殘留的空間扭曲信號,典型的‘因果律干涉器’啟動痕跡。他們在極短時間內,用未來科技強行干涉了那臺空調外機支架的金屬疲勞進程,制造了一場‘完美意外’。”
悠人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原來自已之前經歷的那些“小意外”,背后都隱藏著如此精密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