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定的生活（第3頁）

白天的活不重，無非是清點物資、修補倉庫的破洞。王勇是個話癆，蹲在墻根抽煙時，跟我絮叨個沒完：“這基地看著大，規(guī)矩比喪尸還多。就說這物資吧，外圍領(lǐng)的壓縮餅干，都是中圍挑剩下的；內(nèi)圍更別說了，聽說他們的罐頭都是整箱整箱扔的……”

他往中圍的方向努努嘴：“瞧見沒？鐵絲網(wǎng)那邊巡邏的，都是‘基地護(hù)衛(wèi)隊’，跟鐵手幫那幫雜碎不一樣，人家拿的是正經(jīng)俸祿，腰上別著的都是新槍。”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中圍的墻頭上，果然有穿深藍(lán)色制服的人在巡邏，槍身閃著冷光。

傍晚換班時，我繞去診所看曉小小。板房里的燈亮著，她正蹲在床邊給那發(fā)燒的小孩喂藥，小孩哭鬧著不肯張嘴，她就從兜里掏出顆水果糖——大概是張醫(yī)生給的——笑著哄：“吃完藥就給你，甜的。”

聽見動靜，她回頭看我，眼底帶著點疲憊，卻笑了：“這邊還行，張醫(yī)生人挺好，就是藥品太少，連退燒藥都得省著用。”她從急救包里掏出個小紙包塞給我，“這是消炎的藥膏，你胳膊上的傷換藥用，別總硬扛。”

紙包上還帶著她手心的溫度。我捏在手里，沒說話。

夜里的物資站，冷得像冰窖。我和王勇守在西倉庫門口，生了堆火，火星子被風(fēng)吹得四處竄。王勇裹著軍大衣打盹，我靠在倉庫門上，醒得很徹底——血清讓我的感官比常人敏銳得多，連百米外流浪狗的腳步聲都聽得清。

后半夜，風(fēng)里突然混進(jìn)點不對勁的響動。不是狗叫，是人的腳步聲，很輕，帶著刻意的拖沓。我推醒王勇，他瞬間清醒，抄起身邊的鐵棍：“是鐵手幫的？”

黑暗里，幾個影子貼著墻根挪過來，手里拿著撬棍。我沒等他們靠近，抓起地上的石塊扔過去，砸在最前面那人的腿上。他“嗷”一聲，后面的人立刻往后縮。

“媽的！是那個惡鬼！”有人低罵一聲，腳步聲頓時亂了，沒多久就消失在巷口。

王勇看著我，眼神里多了點敬畏：“你小子……是真不怕他們。”

我沒說話，只是往火堆里添了塊柴。火光映著倉庫的鐵皮頂，遠(yuǎn)處中圍的燈火像散在地上的星。突然想起曉小小蹲在床邊哄孩子的樣子，想起她塞給我的藥膏，想起白季躺在醫(yī)院里的蒼白臉。

原來安穩(wěn)的日子，不是躺在暖被窩里，是有人守著這堆物資，有人在診所里熬著夜，有人在醫(yī)院里跟病痛較勁。

天快亮?xí)r，王勇遞給我塊壓縮餅干：“吃點？守完這班，能歇一天。”

我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遠(yuǎn)處的天際泛起魚肚白，中圍的煙囪開始冒煙，診所的方向也亮起了燈——曉小小該起床準(zhǔn)備換藥了。

“王哥，”我突然開口，“怎么才能去中圍？”

王勇愣了愣，撓撓頭：“要么立大功，比如殺了高階變異l；要么……就得有內(nèi)圍的人保你。不然啊，這輩子都只能在鐵絲網(wǎng)這邊待著。”

他的話像塊冰，落進(jìn)心里。我望著中圍那片越來越亮的燈火，攥緊了手里的半塊餅干。那里有更好的藥品，或許能治好白季的病能讓自已親自問清楚白季為什么要殺死礦區(qū)的所有人，為什么要在最后選擇救活自已；那里離內(nèi)圍更近，或許能找到陳姨說的“答案”。

而現(xiàn)在，我能讓的，只是守好這堆物資，等著天亮，等著去診所看一眼曉小小——看她有沒有又忘了給自已添件衣服。

火堆漸漸熄了，露出暗紅的炭。新的一天開始了，基地里的鐵絲網(wǎng)，還在晨光里靜靜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