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偶爾會向我報告他的行蹤,我知道他最近經常去拜訪霍臨淵的住所。
與此同時,霍臨淵也突然講究起衣著來,再沒穿過從前那身粗布黑衣。
只覺煩躁。
一日我終于批完了奏折,一出門,便見他著一身暗紋玄衣,正在庭院練劍。
小時候父皇為我請了多位身負絕世武功的武學師傅,可我除了對弓箭有些興趣外,別的可謂一竅不通,最后還是便宜了霍臨淵。
他的劍法便是師承天下第一劍客,如今已經青出于藍,自成一派。
我見他飄逸身姿,突然想到,也許不該再把他留在身邊。
小時候我很喜歡一只鷹,可母后和我說,鷹只屬于天空,是不能做我的寵物的。
于是我放走了它。
從那之后,我就不喜歡太聰明的東西。
就像小白,它只是偶爾地出現以吸引我的視線,可終究也不是我的。
在我的沉思之中,霍臨淵突然轉過身,發現我正在看他,連說話都緊張起來:“……陛下。”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紅,眸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神采。
我忽然不知如何開口,只想等到機會合適再告訴他。
于是時間一晃而過。
我忙著安排霍臨淵的前程,也就沒時間再去計較瑾安和他之間的關系,卻沒想到在殿試名單上看見了“蕭瑾安”三字。
以他的才干,登科及第也確并非難事。
在洛成殿,我見到了他。
他的發被玉冠束得整齊,身著暗青色錦衣,還是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樣,神色中絲毫沒有同我久別重逢的尷尬。
瑾安只是對我溫柔地笑,一如往昔。
這些天我的回避便顯得無理取鬧。
我自然點了他作狀元。
除去我的私心,他的才華也的確配得上這份恩典。
按往年慣例,我在殿試結束那晚,需得宴請群臣和三名鼎甲,以示慶祝。
狀元郎離我很遠,他在一片月色中,遙遙向我舉杯,而后一飲而盡。
我的酒杯還是空了。
或許瑾安的確是來向我討債一樣的人物,不然我怎么會不舍得讓他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