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泠舟從京北飛往港城,落地四人療養院時,已經是晚上了。
他來不及休息一刻,風塵仆仆的趕到獨立包間。
他站在門口,透過小窗口,看著池婳躺在床上,正拿著筆和畫板,在上面畫畫。
那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
就像是隨時都會離開般。
他心頭泛起了一絲憐惜。
他在法院上的講話沒有作假,池婳確實是生命垂危到無法下床,更別說還坐飛機趕到開庭。
這一切,都怪那個該死的沈濟川,如果不是他虐待她,她的身體怎么會一下機能全部崩潰。
池婳正專注畫著畫,感受到有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有所感應般抬頭,就看到傅泠舟站在門口,正用一種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睫毛一顫,放下筆,朝他輕聲張嘴:“傅泠舟。”
傅泠舟點了點頭,他走去隔壁,換上防護服,又戴上口罩,確保一切程序做足后才放心走了進去。
現在她的身體免疫力太差,普通人感冒連藥都可以不用吃,可落在她身上,卻可以成為奪命的東西。
隨時都可以搶走她的性命。
“今天還好嗎?”傅泠舟聲音輕柔。
池婳輕輕的點頭,“很好呀,又活過一天了。”
傅泠舟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話語,心里一疼。她過得好不好,每天都有護士跟他匯報她的詳細資料。
他知道,她很不好。
她每天都很安靜壓抑自己,了無生息般看著窗外,護士說,有時候都怕她閉上眼睛就這樣走了。
有時候她身體疼,她也只是默默地扛著,一聲不吭。
護士都夸她,從來沒見過哪個年輕的小姑娘可以這么勇敢,不畏生死。
可傅泠舟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這是心死了。
這是很不好的表現。
很多人是被自己的病嚇死的,并非病死的。如果沒有一個積極的心態去對抗疾病,最終的結果就是煙消云散。
“想知道今天開庭的結果嗎?”傅泠舟坐在她旁邊,眼睛緊緊的看著她。
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神態,將她的緊張,忐忑,不安,恐懼,還有沮喪全都看在眼底。
池婳當然是想知道的,不然她不會到現在還沒休息。
但是,她又害怕知道。
最后,她堅定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