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駙馬簡短道:“適才院中小廝長吉急報,所言之事駭人聽聞,與謹澄之死有莫大干系。本駙馬不敢怠慢,特攜此人前來面稟向少卿。”
旋即,他側身示意身后侍立的長吉,繼續道:“其中詳情,便由長吉細細道來。”
話音未徹底落下,人已經縮回了院門不遠處的那株紅梅樹下。
向少卿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終是未再多言,轉而將目光投向跪伏在地的長吉:“長吉?”
長吉以額觸地:“奴才長吉叩見少卿大人。”
說罷,他雙手高舉過頭,呈上那個從裴臨慕處帶出的青瓷小瓶。
隨后,長吉又一五一十地道出了裴臨慕脅迫他頂罪的經過。只是將威脅之詞稍作改動,聲稱裴臨慕以素華性命相要挾——若他不從,便要取了素華的命。
說到此處,長吉聲音微顫,坦白了他與素華實為姐弟的隱情。這個不為人知的關系,此刻成了整件事最關鍵的注腳。
讓一切,聽起來都順理成章了。
倏地,向少卿的面色凝重起來。
“長吉,你所言當真?”
長吉重重叩首,恭聲道:“回稟少卿大人,奴才所言字字屬實,若有半句虛言,甘愿領受大理寺刑責。”
“此瓶中盛放著的正是三公子交給奴才的慢毒。此毒陰險,能令人漸至瘋癲癡傻…”
一語畢,長吉深深伏拜:“求少卿大人明鑒,可召仵作與大夫共驗此毒。”
向少卿默默嘆息。
這一步步……
一時間,她都不知該作何感慨了。
“來人,速去傳喚裴三公子裴臨慕至明靈院。”
不消多時,大理寺的差役匆匆折返,步履慌亂地闖入內堂,聲音里透著幾分惶急:“少卿大人,不好了!裴三公子他”
“裴三公子留下血書一封,而后…而后竟服毒自盡了!”
“這便是裴三公子留下的血書,永寧侯親自驗看過,又與公子往日手跡比對再三,確認…確實是公子親筆所書。”
“少卿大人請看。”
向少卿眉頭微蹙,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這又是什么路數!
這一夜過得委實離奇,案情幾番反轉,跌宕起伏,倒像是專為她的查案之旅添些趣味似的。
向少卿接過絕筆血書,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
“父母雙親大人膝下:”
“兒頓首百拜,泣血以告,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贖!”
“毒殺兄長,大逆人倫,此乃兒親手所鑄之彌天大罪!手足相殘,同室操戈,悖逆天理,兒實為豺狼,不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