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追查幕后黑手的時候。
眼下最要緊的,是盡快物色一個既可靠又能完全掌控的替罪羊。
裴臨慕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勉強冷靜下來。
他閉了閉眼,腦海中迅速掠過那些被他拿捏住把柄的書童們。
忽然,一張怯懦的面容清晰地浮現出來。
最是溫順怯懦的那個,木訥寡言,又無親無故,正是被駙馬爺要去的長吉。
裴臨慕慌亂不安的心漸漸定了下來。
是了,這個最不起眼的棋子,反倒能成為他手中最聽話、最趁手的傀儡。
趁著四下無人留意,裴臨慕倏然起身,步履匆匆地尋向長吉所在。
長吉一見這道熟悉的身影逼近,頓時渾身戰栗如篩糠:“公公子”
裴臨慕警惕地掃視周遭,傾身向前,嗓音壓得極低:“隨我出來。”
長吉雙唇劇烈顫抖著,話語結結巴巴:“公、公子沒有駙馬爺的吩咐……奴才萬萬不敢。”
裴臨慕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不屑演戲,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道:“蠢材,本公子是要告訴你,你做父親了。”
他刻意頓了頓,欣賞著長吉驟然僵住的身形,繼續道:“聽說你在這世上孑然一身,連個血親都沒有。本公子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得知那被你糟蹋的良家女有了身孕,破例沒賞她一碗落胎藥。”
“倒是個有福的,”裴臨慕把玩著腰間玉佩,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頭胎就給你生了個帶把兒的。”
“若想知道那對母子的下落,現在就跟我走一趟,若是不愿,那便是你對她們無情無義,這樣的孽種留著也是禍害。”
“你說,是讓她們悄無聲息地咽氣好,還是該把那婦人的丑事抖落出去?讓她族中長輩親自按族規處置了她。”
“浸豬籠的滋味可不好受……”
“至于那個孽種……”他輕笑著做了個投擲火把的動作,“燒起來定會哭得很大聲。”
“本公子會好人做到底,把他的骨灰收拾好了,送與你做念想的,好時時緬懷。”
“那女子和那孩兒可真命苦啊。”
“唰”的一瞬,長吉的臉慘白如紙。
“公子不是說,您賜給了她豐厚的銀兩作補償,替她尋了戶殷實淳樸的人家,公婆慈愛,夫君溫厚,她過上了安穩富足的日子了嗎?”
裴臨慕心安理得:“本公子何曾說過半句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