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一句,連他那傳宗接代的孽根也一并剜了喂狗!”
“什么東西!”
“本駙馬倒要看看,你祖父會不會為了你這個不肖子孫與本駙馬作對!”
身處急風驟雨中心的成景淮面如土色。
他萬萬沒有料到,在佛寧寺修身養性、參禪打坐多年的裴駙馬還有如此殺氣騰騰的一面。
“來人,送客!”
“不,送活畜生!”裴駙馬一字一頓道。
裴桑枝笑意盈盈:“祖父,您新養的戲班子,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裴駙馬正在氣頭上,原本就不甚靈光的腦子更是形同虛設,竟一時未能參透裴桑枝的弦外之音。
裴桑枝不疾不徐地道:“祖父,古人云來而不往非禮也。如今區區一個成府庶出三房的公子,都敢在您面前如此放肆,不僅口出狂言,更膽敢顛倒黑白污我清譽。若就這般輕易放他離去,豈不讓外人以為我們裴家祖孫,是那等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她已經警告過成景淮了!
按照先禮后兵的套路,也該給成景淮些苦頭吃了!
裴駙馬虛心求教:“比如?”
裴桑枝唇畔笑意愈深,語氣里卻透著幾分漫不經心:“比如,將成景淮五花大綁,堵了他的嘴。讓府里的戲班子在前頭鳴鑼開道,再叫那些個名角兒好生唱一唱……”
“就唱他如何罔顧人倫惦記堂兄妾室,唱他如何厚顏無恥登門強求,非要我們侯府允了春草侍奉兩房這等荒唐事。”
“如此有違天理的要求,便是我們侯府一時激憤,做出些出格之舉,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無論如何,我們不過是道出實情罷了。”
“他對堂兄那房妾室百般殷勤,噓寒問暖,憐香惜玉。若說心中沒有半分非分之想,只怕連他自己都不信。”
旋即,裴桑枝轉頭看向成景淮,亮晶晶的眸子里映著成景淮那張半是不可置信,半是如喪考妣的臉,開口道:“容我猜一猜。”
“我想,當年被侯府眾星捧月的裴春草,想必曾讓你驚為天人吧?”
話音未落,便見成景淮瞳孔驟縮。
“但,可惜啊,你們之間天壤之隔,你連肖想的資格都沒有,你覺得你的妄念對裴春草來說都是種褻瀆。”
“你只得將那份癡念,生生掐滅在心底,強迫自己放下驚鴻一瞥。”
“可如今呢?明珠蒙塵,鳳凰落羽,高懸枝頭的明珠墜入了凡塵,她不再高不可攀,她變得溫順柔婉,成了連你都能俯視、施舍的存在。”
“她楚楚可憐地落兩滴淚,你便自以為是的替我原諒了她,還冠上冠冕堂皇的借口,讓我做你們的遮羞布。”
“說實在的,你們倆挺般配的。”
“一個恩將仇報,一個鳩占鵲巢。”
眼見成景淮嘴唇翕動,裴桑枝繼續道:“別著急反駁。”
“我知道,我猜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