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立即正色,拱手道:“請父親明示。”
裴駙馬直截了當道:“是裴謹澄的婚事。”
“本駙馬在佛寧寺清修多年,心腸軟,既見了今夜的丑事,明知裴謹澄私德有虧,覬覦養妹,便委實做不到置若罔聞,眼睜睜看著黃家大姑娘跳進火坑。”
“反正,今夜過后,裴謹澄也不再是侯府世子了,倒也不必再迎娶如此高門貴女為妻。”
“裴黃兩府的婚約,就此作罷。”
“對外宣稱時,言明一切皆是侯府之過,莫要耽擱了黃大姑娘的終身。”
永寧侯聞言,眉峰微蹙,眼底閃過不豫之色。
棄子,也能發揮最后的余熱啊,何必不留余地地碾死呢。
裴駙馬見狀,問道:“你有異議?”
永寧侯薄唇微抿,沉聲道:“父親,謹澄雖犯下大錯,終究是兒子苦心栽培的兒子,如今奪了他的世子之位,這懲罰已是極重。若再解除了與黃大姑娘的婚約,那來日議親,只怕再難與高門望族結秦晉之好。”
裴駙馬挑眉,理直氣壯反問:“那不是他作孽在前嗎?”
“像他那樣齷齪的畜生,就只配爛在淤泥里。”
“若你不愿經手此事,本駙馬親自派人去江夏。”
“你知道的,本駙馬的人雖未剃度出家,但也隨本駙馬聆聽佛法多年,從不打誑語。”
永寧侯的心緊了緊。
謹澄的前途,是徹徹底底暗淡無光了。
不再是棄子,而是廢子。
“便依父親所言。”
就在永寧侯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時,房間里驀地響起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輕笑:“父親啊父親,為了權勢、為了尊榮、為了您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為了討好駙馬爺,您當真是連骨肉親情都能舍棄。”
“難怪上京城的勛爵官宦們,從始至終都瞧不上您這副做派。”
“自以為苦心經營多年,到頭來卻連駙馬爺的衣角都不敢沾,畏首畏尾,鼠膽寸光”
“怎么?父親大人這次又想讓誰來做這永寧侯府的世子?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臨慕,還是蠢笨如豬暴躁無能的臨允?”
“裴桑枝有句話說的很對,您明明膝下子女雙全,卻后繼無人。”
“這都是您薄情寡義又利欲熏心的報應!”
淌滿血的臉,配上陰冷的聲音,格外瘆人。
寧侯面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死死盯著謹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謹澄,你病了!”
“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