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后老夫人掃了下陳婉儀,那眼眸中的冷冰怒火嚇得陳婉儀心中一顫。
“張嬤嬤,去取五百兩銀票來。”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這事可大可小,不少官宦子弟違反律法被官府抓到還可以陳情。
這所謂陳情就是交上罰金,衙門也自會放過一馬。
這五百兩絕對是多了的,從前那些勛貴也最多給個一百兩,這銀子不用老夫人說,差役們也知道是用來堵住他們的嘴的。
世家最在意的就是名聲,他們都懂。
那差役本也是奉命行事,見侯府老夫人交了罰金,且此事說到底也是勛貴家事,能私了最好。
況且,七皇子也是允許他們這樣做的,若不然將陳婉儀抓走,等靖安侯回來,京兆尹可承受不住錦衣衛指揮使的怒火。
當下臉色緩和了些,拱手道:“老夫人明鑒,卑職也是按命令行事,既然侯府已經交上罰金,那此案也就此結束。”說罷,帶著手下人退到了出去。
差役一退,廳內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陳婉儀膝蓋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被她的貼身丫鬟死死扶住。
她嘴唇顫抖,淚如雨下,想再向老夫人求情辯白,卻被老夫人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
“蠢貨!”老夫人終于不再壓抑,指著陳婉儀的鼻子罵道,“竟敢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禍害門楣的蠢事,你是存心要讓我侯府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嗎?!”
老夫人不介意兒媳有心思,她只怕兒媳是個蠢的,一點小事就留了這么大的破綻,平白露了把柄給別人。
陳婉儀被罵得面無人色,慘白著臉哭泣。
老夫人喘息片刻,臉色鐵青地下令:“陳氏失德,敗亂家規!著即禁足,無我命令,半步不許踏出!”
老夫人顯然動了真怒,隨后又咬牙補充道:“你那院子里的管事婆子、貼身丫鬟,全部拖下去打五十板子,發賣出去!一群沒用的蠢貨,連主子都規勸不住!”
這番處置,既是懲罰陳婉儀,也是要封死她的口,滅掉可能的知情人,防止再節外生枝。
陳婉儀被帶走時,目光掃過薛文錦,竟在那位弟妹平靜無波的臉上捕捉的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笑意。
處理完陳婉儀,老夫人疲態盡顯,揉著額角,似乎耗盡了力氣。
她看著垂手侍立一旁的薛文錦,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將陳婉儀禁足,等于是直接剝奪了她掌管中饋的資格和能力。
薛文錦仿佛猜中了老夫人的心思,適時地開口,語氣平靜卻不失分量:“母親息怒,保重身體要緊。大嫂此番確實糊涂,眼下大嫂需要靜心思過,無法再分心料理府中繁瑣事務。”
“前幾日流言紛擾,府中人心浮動,庫房出入、人情往來、下月各院份例開支等諸多庶務,皆需有人即刻定奪,以免府中運轉失序,再出差池”
她點到即止,話里的意思卻極其明白:中饋之權,此刻唯有她這個名正言順的侯夫人,能接手,也必須接手了。
老夫人厭惡謝沉舟,連帶著這個二兒媳也不喜歡。
自薛文錦進府也從未想過將中饋交由她,但此刻形勢比人強,陳婉儀也確實被拿捏住了把柄關了禁閉,再無人可選可用,為了侯府的穩定,也只能選擇薛文錦了。
半晌,老夫人疲憊地點了下頭,聲音干澀而沙啞:“你說的是。”
“大廚房的事你也管理得很好,既然如此,那以后這中饋,就由你接手。文錦,事關侯府體面根基,望你好生管理,莫要讓我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