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扔下五塊錢,跑了。
那是她從自己的生活費里摳出來的五塊錢。
因為她也是爸爸媽媽不肯管的孩子,她不忍心奶奶為自己負擔全部,所以,自從滿16歲以后,她就悄悄和學校外面的小餐館說好,在中午和晚上餐館最忙的時間,她悄悄去后廚幫忙洗盤子。
她是有收入的。
她當時扔下五塊錢就跑了,完全不知道身后的溫廷彥是什么表情。
后來,還是在下午,溫廷彥堵在去女寢的臺階,把她攔住了。
那時候,他站在一棵梧桐樹下,太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灑下來,落在他身上,投下斑斑點點的影子。
她頭都不敢抬,慢吞吞往上走。
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怎么不敢抬頭看了?”
那天的夕陽好毒辣啊,曬得她臉通紅,她站在他面前,窘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便冷笑,“包養我的時候膽子很大的啊!”
她頭埋得更低了,“我……我沒有……”
一張五塊的錢伸到了她眼皮底下,“這不是?五塊錢就想包我?”
這么說的話,倒也沒錯……
“我只是想,包你給我……”
“有什么區別?”
她一句“包給我講題”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她。
然后,五塊錢回到她口袋,他風一樣從她身邊飄走,同時飄過來一句話:哥還沒淪落到這個地步哈!
這就是他說的,她找他講過題。
他大概只模糊記得有這么點事了,忘了前前后后所有的因果。
只有她記得,在那些迷惘又堅定的歲月里,彼此見證過對方不堪的角落。
但,也對,那本就是青春記憶里灰暗的一筆,不如忘記……
“簡知啊……”奶奶叫她,打斷了她的回憶,“你……他知道嗎?”
奶奶悄聲問她。
她看了眼廚房里溫廷彥的背影,輕輕搖頭,壓低了聲音,“奶奶,我暫時不想說,但我會說的。”
奶奶便笑了笑,摸著她的頭發,“反正奶奶支持你所有的決定,只要你快樂就好。”
“奶奶……”簡知眼睛熱熱的,靠在了奶奶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