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什么時候回來啊?”陵安安奶聲奶氣的問道。
這時陵盡抬頭看了看鐘表,才意識到已經半夜一點半了,女兒在家早就等急了。她連忙調整好語態,溫和的笑著回復道:“安安聽話,媽媽晚上來了個急活,這就回家。”
陵安安是當年和陳淮清近乎瘋狂的三個月中懷上的孩子,那時母親剛走,陵盡悲痛欲絕,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她不免多了幾分憐憫,拼了命生了下來,到如今已經四歲多了,眉眼間能看出陳淮清的影子。
陵盡沒有時間再沉溺于與陳淮清的再次相遇,連忙收拾好東西,跌跌撞撞的跑回家。
陵盡的家在一所中檔小區中,她的小診所自從從師父手里接過來之后,收益還不錯,也算有能力讓女兒接受好的教育,所以拼盡全力將女兒送到市里連同小學一體化的老牌幼兒園。
推開門陵盡就看見陵安安坐在沙發上,開著一盞小夜燈,手里抱著個兔子玩偶已經打起瞌睡了。
看來又是等著自己回家等到睡著了。
陵盡臉上浮現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俯身抱起女兒放到了床上,替她揶好被子,卻在抬眸間看到了緊閉著卻和陳淮清很像的眉眼,心跳似乎都遺失了半拍。
陳淮清他會知道自己有個四歲的女兒嗎?
陵盡默默的想著,心中不免漾起一絲心酸。
第二天傍晚,陵盡送走最后一名患者,打算關門結束勞累的一天,卻聽見鐵質樓梯盡頭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步一頓,讓陵盡不免有些心慌。
管理這邊的管理員已經好久沒有來自己的診所里找過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從抽屜中翻出一只小匕首緊緊攥在手中,警惕的貼近門框。
“不許動!”
刀光寒冽,穩穩地指向來人的臂膀,電光火石間一雙大手伸出攥住了陵盡的手腕,輕輕一扭便將那只小匕首拿下。
隨即是一聲輕笑,陵盡抬眸,正對上陳淮清淡漠的眉眼。
“陵醫生安全意識挺高的嘛。”陳淮清打趣道,整個人和多年前一樣毒舌:“萬一捅死了,陵醫生再來醫治可算是強買強賣嘍。”
陵盡慌了神,想找個口罩戴上遮擋住自己面部,可她卻忽略了,自己跟五年前相比不僅長得更高,人又瘦了二十多斤,再加上歲月的搓摩,早就只剩下淡淡的五分相似了。
陳淮清看著面前這張臉出神,眉眼有點像他一輩子都名記心間的前女友杜景和,可是氣質不像。
杜景和是純潔無暇、溫婉可人的甜妹,眼前的女人瘦削,渾身上下氣質清冷中帶著一絲凌冽。
他根本無法將兩個人放在一起,回憶與現實無法重疊。
“哦,原來是昨天快沒命的少爺啊。”陵盡出言諷刺道:“為什么不松手呢?少爺?傷口不疼了?”
陳淮清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松開了手,落在陵盡身上的目光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陵醫生,你能告訴我你的全名嗎?”陳淮清淡淡的問道。
“陵盡。”
“哪個盡?”陳淮清似乎沒有聽清。
“盡頭的盡。”陵盡冷冷的回答道,似乎并不想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陳淮清笑了,眉眼中似乎還能看出他沒被陰翳包裹的、昔日的清朗:“又是‘陵’這個姓,陵醫生您這名字起的-----有種向死而生的意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