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絕望地躺在棺材里,一切都無濟于事。
她不甘心,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她的父親一生行善,卻親人所害。她一生從未害過任何人,卻要被親人活埋。
她是個唯物主義者,可在漆黑的棺材里,死亡的聲音靜得可怕。她甚至開始求助于神明,希望能饒過她這個臨時抱佛腳的可憐蟲。
神明并沒有回應,回應只有可怕的寂靜,以及自己瀕死時候急促的喘息。可她不甘心,就算是死,她發誓也要回來找夏家活著的人算賬。
“爸爸,我害怕,陪在我身邊好嗎?”
媽媽在她出生的那天大出血走了,十幾年來,父女二人相依為命,互為依靠。如今,唯一愛護她的親人也走了……
死亡的寂靜,嚴酷無情地摧殘著她的意志。剩余的氧氣殘忍地消耗著她的生命。
她變得麻木,虛弱。
可她依舊不甘心,天道不公,人心不古。她發誓即便受盡折磨死去也要化作厲鬼,重返人間。
也許是神明的眷顧,又或許是夏爸爸在天有靈。
突然,地面傳來了聲響。
夏今安是個喜歡安靜獨處的人。可是在這口棺材里,這種均勻的沙沙聲,賜予了她新的希望。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過了
此時此刻,每分每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彌留之際,她混亂的腦海里有產生了一種可怕的念頭。這種均勻節奏的挖掘聲,會不會是她在漫長的等待里產生的幻想?
無論是與不是,她也許是等不到了。她這口氣,已經撐到了極限。沒過多久,夏今安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甘心又能怎樣呢?事物的發展不會因為某個人的不甘心而改變。惡人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不甘心而產生憐憫。
然而,命運,玄妙之處,就在于總是陰陽相生,變幻莫測。
夏今安的故事明沒有草草收場。
在她失去知覺不久,一束刺眼的白光透了進來。
一個堅實的臂膀攬住了夏今安,把她放在了平地上,然后就是激烈的心肺復蘇。
三分鐘后,夏今安終于活了過來。
她貪婪地呼吸著空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有一頭栗色的短發,五官深邃,眼睛明亮,單膝跪在朝陽之下,關切地望著自己。這應該就是天使吧?我應該是真的死了,夏今安這樣想著。
然而,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夏今安的思緒。
“還沒結束呢,這里是比地獄更可怕的現實世界。”
夏今安下意識轉過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這是夏今安第一次看見溫夫人。
她優雅地靠在車頭,嘴角含笑。手指嫻熟地夾著香煙。寶格麗祖母綠靈蛇項鏈環繞在修長雪白的脖頸上,襯出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雖有些年紀了,可黑色質感緞面裙包裹之下的身材,依舊修長曼妙。
無論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只要不是夏家人,夏今安都可以接受。只要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