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唐穆清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那大概是天才的共情能力,能把別人的故事刻進骨頭里。”
遲叛迅速別開視線,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落回琴鍵,指尖卻有些發僵。
“我們再來一遍。”
“小遲。”
唐穆清沒動,聲音在寂靜里蕩開漣漪。
“你當初為什么拒絕這個合作?”
遲叛的手指驟然停在琴鍵上,連呼吸都頓了半秒。
“檔期問題。”她的聲音干巴巴的。
“李經紀人可不是這么說的。”
唐穆清的語氣里帶著點玩味,像貓在逗弄爪子下的老鼠。
“他說你為了專心準備巡演,推掉了三部電影的配樂,其中一部的報價,是這里的兩倍。”
“但你又接下了。”
遲叛覺得后頸一陣發涼,心里把李興嶸罵了千百遍——這個叛徒。
“所以,你在怕什么?”唐穆清步步緊逼,聲音里的笑意淡了下去。
“我沒有。”
“你在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唐穆清的聲音平鋪直敘,不是疑問,是陳述,像在說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遲叛抿緊唇,沒說話。
錄音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灰塵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她能怎么說?
說她幼時在電視上莫名其妙的驚鴻一瞥,說她沒有由頭的自負和自卑,說她對于眼前這個人第一眼就產生的回避?
“我只是……”
遲叛深吸一口氣,那些堵在喉嚨口的話像一團亂麻,找不到合適的線頭。
她抬起頭,直視著唐穆清的眼睛。
“我覺得你……很好,很干凈。”
不像我。
這句話像淬了冰,脫口而出時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尖銳。
遲叛不自覺豎起了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