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從肩膀蔓延到全身,許沉在意識模糊間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檀香混著硝煙。他努力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已被綁在一張紅木椅上,頭頂是盞搖晃的鎢絲燈。
醒了?
聲音從陰影里傳來。趙閻王拄著拐杖慢慢走進光線里,唐裝袖口繡著暗紅色的火焰紋。比許沉記憶中更蒼老,但那雙眼睛——右眼是冰冷的銀白色義眼,左眼卻亮得可怕。
你長得真像你母親。趙閻王用拐杖抬起許沉下巴,特別是這雙眼睛。
許沉試著活動手腕,繩索紋絲不動。他們在一個中式風格的辦公室里,墻上掛著副殘缺的對聯(lián),只能看清下聯(lián):七死無悔。
這是哪?
我的茶樓。趙閻王倒了杯茶,放心,你那些朋友找不到這里。東郊像這樣的密室還有六個。
茶水冒著熱氣,在桌面映出晃動的光影。許沉突然注意到自已外套被換過了,那件染血的學生制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件黑色絲綢襯衫。
賬本在哪?趙閻王突然問。
什么賬本?
拐杖狠狠抽在許沉膝蓋上,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趙閻王俯下身,義眼在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林七塞給你的東西。
許沉這才想起昏迷前林七的動作。他不動聲色地感受著口袋——空的,但內襯里有個硬物,像是鑰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嘴硬這點也像你母親。趙閻王突然笑了,知道她怎么死的嗎?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把老式剃刀,我親手割開她喉嚨時,她還在求我放過你。
許沉的血液瞬間結冰。十五年來養(yǎng)母描述的場景——母親病死在醫(yī)院,父親失蹤,全是謊言。
為什么?許沉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已。
因為林家擋了路。趙閻王轉動剃刀,二十年前東郊改造項目,你父親拒絕在拆遷協(xié)議上簽字。刀尖抵上許沉喉結,就像你現(xiàn)在拒絕交出賬本。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趙閻王皺眉收起剃刀:進來。
穿白西裝的保鏢快步走入,俯耳低語。趙閻王臉色驟變,義眼機械轉動:怎么可能?立刻加強
話音未落,整棟樓突然斷電。黑暗中,許沉感到有人割斷了他的繩索,一只冰涼的手捂住他的嘴。
別出聲。是程小雨的聲音,跟我走。
借著月光,許沉看見程小雨臉色慘白,肩膀的繃帶滲著血。她示意許沉從窗戶爬出去,自已則舉槍對準房門——那里已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林七呢?
安全。程小雨推他上窗臺,賬本鑰匙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