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臨海縣的街道異常熱鬧,一隊衙役,如疾風般迅速朝西街奔去,一時間,街上的百姓們仿若被投入了巨石的湖面,泛起層層波瀾。
許多百姓皆是一臉驚愕,停下手中的活計,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隊氣勢洶洶的官差所去之處。
百姓們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迅速聚攏在一起,交頭接耳,你一言我一語地低聲議論。
賣菜的阿婆手里捏著一把鮮嫩的青菜,愣愣地看著眼前路過的一隊人馬,忘記了吆喝叫賣,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透露著疑惑與不安,她似乎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擺攤修鞋的老漢,原本正專注地敲打著鞋底,此刻手中的工具懸在半空,轉動著腦袋,眼神緊緊跟隨衙役們的行動,嘴里不自覺地喃喃自語:“這是出了啥子事喲……”“誒,他們好像是去那家買鹽的作坊的,莫不是要查封此處?”一個裹著頭巾的婦人小聲猜測道,身旁的嬸子趕忙附和:“極有可能,瞧這陣仗,怕是鹽販子們太過猖獗,觸怒了官府。
”“我就說為啥他家的鹽如此便宜,肯定是來路不明!”隔壁賣茶葉的掌柜義憤填膺。
“哼,這些鹽販子也有今天,平時仗著手里有點私鹽,橫行霸道,這下好了,被抓了吧!”平日里就看不慣鹽販們暗自獲利的小商販陰陽怪氣地說道。
有些愛貪小便宜之人的面色“唰”得一下變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神飄忽不定,“我……我先前買過他家的鹽,不會被牽連吧。
”小作坊的后院堆滿了一袋袋粗鹽,幾個正在忙碌的小伙計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突然闖入的衙役們當場制服。
其中,有手持秤砣、忙著稱量分裝的伙計,還有負責記賬的賬房先生,他們面面相覷,驚恐萬分。
眾人嚇得瑟瑟發抖,紛紛跪地求饒,有些不死心的還試圖狡辯,但面對確鑿的證據,他們的言辭顯得蒼白無力。
陳縣丞當即下令,將所有涉案人員一并帶回衙門,同時安排人手妥善保管查獲的私鹽,作為呈堂證供。
裴昱臣早前私下里召見了梁捕頭和陳縣丞,把自己的計劃悉數說與兩人聽,他們兵分兩路,一隊去邊海村緝拿徐少爺和豐子,一隊負責查封西街的作坊。
全程沒有走漏風聲,當然也瞞住了那位心術不正的許主簿,否則事情肯定不會這么順利。
縣衙大堂之上,“明鏡高懸”的牌匾之下,氣氛莊嚴肅穆,又帶著幾分壓抑的緊張。
滿身狼狽的徐家少爺和豐子被兩個衙役押解著,佝僂著身子,被帶到堂前。
裴縣令高坐于公堂之上,身著一襲黑色官袍,頭戴烏紗帽,面容冷峻,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
梁捕頭和陳縣丞一左一右站在裴昱臣的身邊,宛如左膀右臂。
縣令大人手中拿著驚堂木,重重敲了一下桌案,“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大堂中回蕩,嚇得站在下面的兩人渾身一哆嗦。
“堂下之人所犯何事?還不從實招來!”裴縣令威嚴地問道。
豐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音顫抖地說道:“小的張豐,只因家中貧寒,無以為生,才一時糊涂走上了販賣私鹽的歪路,還望大人饒命啊!”縣官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嚴厲,沉聲說道:“販賣私鹽嚴重影響了國庫稅收,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你可知販賣私鹽乃是重罪?朝廷律法森嚴,豈容爾等肆意妄為?豐子立馬說道:“大人,小的是被徐家少爺徐子恒脅迫的,倘若我不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他便要殺了我,還請大人明察。
”站在旁邊的徐子恒氣得滿臉通紅,他一腳踹上豐子的心窩,怒罵道:“你這狗東西,滿嘴噴糞!這不是你和何艷艷找上門來搖尾乞憐的時候了!”“哎喲,哎喲,疼死我了!徐少爺要sharen滅口了,大人救命啊!”豐子順著徐子恒踹人的力道,就勢倒在地上,一邊哀嚎,一邊翻滾。
裴昱臣心里跟明鏡似的,張豐的這點小伎倆他怎么看不出來,不過這徐子恒也太過目中無人了。
“公堂之上,成何體統!”徐子恒的眼里充滿傲慢,他對裴昱臣的呵斥不屑一顧。
他雙手抱xiong,微微仰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囂張跋扈道:“哼!我堂堂徐家的少爺,豈是你個小縣令能管得了的?姓裴的,我告訴你,要是壞了杜大人的要事,你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你去。
”裴昱臣朝身旁的梁鋪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這個大少爺一個教訓。
“是,大人!”梁捕頭對徐家人恨之入骨,他三兩步走到徐子恒身后,對準他的腿窩用力踹了過去,“見了縣令大人,還敢口出狂言?”“啊!”徐子恒的雙膝重重摔在地上,眼淚瞬間飆出來。
徐子恒隱約聽到“咔嚓”的骨裂聲,他捂住自己痛得近乎沒有知覺的腿,咒罵道:“狗官,我爹不會放過你的!”“凡販賣私鹽者仗一百,徒三年。
”裴昱臣的話擲地有聲。
徐子恒的臉色愈發蒼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裴昱臣,你敢!”裴昱臣冷笑一聲,說道:“哦?本官有何不敢?”梁鋪頭一把提起徐子恒的衣領,湊到他耳邊,陰沉地說道:“大少爺,希望你能撐過我打的一百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