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海邊百丈開外的地帶,云楚沅和裴昱臣發現了一片平坦開闊的鹽田。
煮海為鹽的方法效率太低,有人便想出了海水曬鹽的法子,原理就是利用太陽光照射和海風,讓鹽田里的海水蒸發,鹽的濃度漸漸提高,最后鹽便會從海水中結晶出來。
寬平的海灘上修筑鹽池,用堆沙圍起來,建成一個個方形小池,在漲潮時納潮,將海水引進來,然后讓海水在太陽和海風的作用下,使海水蒸發、鹽分結晶。
裴昱臣蹲下身子,用手指摸了一下灘涂表面,上頭附著薄薄一層白色結晶。
“這個曬鹽法當真精妙,毫不費力就能獲得粗鹽,還能大規模生產。
”他待在偏遠的臨海縣,對外頭的變化知之甚少,想不到日新月異,如今已經有了新的制鹽法。
云楚沅心下驚訝,工藝革新讓她有一種身處時代洪流中的微妙感,也許她小小的一個舉動,便能改變未來。
從現代穿越過來的身份,并沒有讓云楚沅產生一絲一毫的優越感,她所擁有的知識和閱歷,只不過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得更遠罷了。
這個全新的時代不需要她的推波助瀾,她也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和決心,做個旁觀者便好。
想明白的云楚沅心中稍定,她沒有其他穿越者的勃勃野心,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改善一下身邊人的生活。
“大人,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找到藏鹽的窩點后,剩下的事和云楚沅的關系就不大了。
裴昱臣搓了搓手中的鹽粒,冷靜道:“得想個法子把徐家人引過來,抓個人贓并獲。
”“你有什么想法?”云楚沅好奇地問道。
如今的徐家人縮在龜殼中,制鹽一事全由邊海村的豐子代勞,就算裴昱臣把這里查封了,也只能定豐子一個人的罪名。
至于西街的作坊更好處理了,有銀子好辦事,封口的辦法多的是,徐家完全可以顛倒黑白,狀告管事欺瞞主家,到時候事情只會更加棘手。
海風輕拂而過,裴昱臣的衣角被吹得飛舞起來,他身姿挺拔,面容沉靜,波瀾不驚,仿佛一座遺世獨立的雕像,清冷的聲音傳至云楚沅的耳邊。
“徐老爺沒攀上江南首富宋家,后來卻和杜家牽上了線,先前我一直沒想明白是為何,如今想來,利益驅使他們走到了一起。
”裴昱臣直起身子,一把將手里的鹽揚到海里,冷靜說道:“沒有鹽,徐家該如何向杜家交代呢?”云楚沅不了解他口中的杜家是何許人物,但也能猜到肯定是非富即貴的人家,裴大人把人家賺銀子的東西給揚了,還不得把徐家人氣得七竅生煙啊!“斷人財路猶如sharen父母,裴大人,這下你可要被記恨死了。
”云楚沅抬起胳膊,輕輕頂了一下裴昱臣的腰側,卻不想碰到了他的敏感處。
裴昱臣被她頂得腳下踉蹌,差點沒站穩,被觸碰的腰際有種電流穿過的酥麻感,他渾身一顫,慌亂地低下頭說道:“楚沅,我先送你回村吧,余下的事我通知梁捕頭去辦。
”“喲,原來裴縣令也有弱點呀,被我抓住了吧!”云楚沅笑得蔫兒壞,她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雙手齊上,在小書生的身上點來點去。
細白的手指在裴昱臣的腰間和后背撓動,癢意傳遍全身,他扭動著身體,想要躲避她的戲弄。
裴昱臣伸手去捉女子的手腕,想要阻止她的惡行,云楚沅卻像是一只調皮的貓兒,身形靈活,巧妙地避開了他的抓捕,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嬉笑著說:“略略略,你抓不到我!”歡快的笑聲蕩漾在海邊,裴昱臣耳朵微動,依稀聽到遠方傳來腳步聲,他一把捂住云楚沅的嘴,將她拉到礁石后躲了起來。
“嗚嗚嗚!”云楚沅不明所以地在裴昱臣懷中掙扎,這塊礁石體積不大,只能掩藏住一個人,所以他們兩人前xiong貼后背地交疊在一起,兩具身體貼得很近。
“噓!”裴昱臣湊近云楚沅的耳邊,輕聲說道:“有人來了。
”感受到對方噴在她耳邊的熱氣,云楚沅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
啊啊啊!盡管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時不時就逗弄小書生,可她還從未與男子靠得這般近!這是在考驗她的毅力呀。
小書生的xiong膛寬闊而又溫暖,隔著輕薄的衣衫,云楚沅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心跳聲沉穩而有力,她不再抗拒,順勢輕輕倚靠在裴昱臣的懷中。
身前女子的發絲不經意間拂過臉龐,帶來一股淡淡的清香,裴昱臣后知后覺兩人的姿勢有些不妥,可馬上就要有人過來了,他們兩個不能被人發現,只能繼續躲在這里。
云楚沅偷偷摸摸地抬起頭來,冷不丁對上了男人含羞的眼眸以及輕顫的睫毛,兩人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呼吸交織在一起,緊貼的身體傳遞著彼此的體溫,下一瞬,他們又不約而同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豐哥,黑子那小子又跑出去躲懶了,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成!”遠處的說話聲打破了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云楚沅和裴昱臣聞聲望去,兩個漢子向鹽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