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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起午覺來。

顧茗這一覺睡得很香，她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連雀還沒回來，于是邊rou著yan睛邊坐起來，睡yan朦朧地隨意一看——沒想那一yan頓時讓她全shen的血ye都因恐懼而凝固住了。

墻角那兒蹲著一個渾shen青黑的小孩，一雙血紅血紅沒有yan白的豎著長的yan睛占據了大半張臉，見顧茗看見了自己，“小孩”慢慢louchu了一個充滿惡意的、令人ao骨悚然的笑容，louchu滿嘴獠牙。

顧茗被嚇得動彈不得，大聲尖叫起來。

“顧茗，顧茗！”耳邊傳來焦急的女聲，“你怎么了？別嚇我啊。”

顧茗的腦海中“嗡——”的一聲，仿佛有一層翳被猛得撕開，一xiazi清醒了過來。

五gan回歸，顧茗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被連雀緊緊抱在懷里，淚liu滿面，周圍是熟悉的休息室，窗hu微微開著，環境舒適宜人，墻角擺著她不久前送給連雀的一小盆蘭花——n本沒有一絲兒青黑小怪wu的影zi。

顧茗抹了一把yan淚，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我沒事兒，剛剛好像zuo噩夢魘住了。”

“真的沒事？”連雀一臉擔憂。

“沒關系的！”顧茗拍拍連雀的肩膀，“我好得很呢！咱們快去看電影吧！”

“好的好的。”連雀擰了一把顧茗白白ruanruan的小臉，“怎么跟個小孩似的。”

嘴上這么說，兩人還是gaogao興興地看電影去了。

在這一刻，大家都以為一切如常，并不會有什么兇險的事qg發生。

十三

“是今天，對嗎？”江暮煙把在自己膝上睡得東倒西歪的影靈捧起來放到墊zi上。

“是今天。”齊洸回答，“花雕已經釀好了，我們chu發吧。”

“齊洸……”江暮煙攥緊了拳tou，gao大tgba的shen姿此時看起來竟有些脆弱無助。

“不要擔心。”齊洸撫上江暮煙的肩膀，“有我在。”

江暮煙緊緊抓住了齊洸的手，如同迷失在黑夜中的人抓住了唯一的光芒。

江暮嵐的墓不在源城墓園，而是在更為遙遠的山腳xia，借著月se，齊洸能看見半山寺廟的輪廓。

這片土地上埋著的，都是源城早夭的年輕人。

如果說源城墓園是安寧與靜默，這片無名墓地上盤桓的便是nong1重的悲傷，黑黢黢的樹影籠罩著寒涼的石碑，三聲夜鷹撲楞著翅膀哀鳴著飛向另一棵樹，深沉的黑夜中偶有鬼火明滅。

江暮煙是個膽zi極大的人，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不曾嘗過恐懼的滋味，此時卻覺得chuan不過氣來，額touchu了薄薄一層冷汗，每走一步都在極力燃燒他全bu的勇氣。

血脈相連的妹妹在此長眠，而江暮煙這個“罪魁禍首”遲到了十年，直至今夜才終于有勇氣踏上了這片土地，祈求一個縹緲的原諒。

這一趟是一場煎熬也是一場解脫，但江暮煙暗自慶幸，今夜如同近來無數個無眠之夜一樣，有齊洸陪在shen邊。

——是他的齊洸，他的光芒，他的救贖。

滿月自云層后而來，正好照亮了江暮嵐的墓碑，十年時光讓墓碑有了磨損，然而上面少女的面容卻鮮活如同昨日。

齊洸撫上江暮嵐的墓碑，仿佛取來月光一般為之鍍上一層清輝，他收起了全bu笑意，神se悲憫，靈力cui生的花雕開了封，酒香之中還夾雜著一縷說不清dao不明的哀怨冷香，江暮煙an心中排演過無數次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