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去柜子里取出一盒咖啡罐,給蘇麥麥和喬秀芬沖上了咖啡。
李娜平時家里很少來人,家屬們知道她高傲便主動識趣的不打交道,戰友們知道郭團長懼內,一般也不來她家串門。偶爾來坐坐,泡的也都是茶水,泡咖啡可算稀罕了。
喬秀芬欣賞地望了眼小蘇,這個李娜平時對人不冷不熱,基本獨來獨往,難得小蘇熟悉幾首名曲,讓她態度熱絡起來。有了這個開場白,之后的談話就好找切入點了。
喬秀芬接過話道:“哦,還忘了介紹,這是我們四團賀副團長的新婚愛人,叫蘇麥麥。我和小蘇今天過來是有件事兒想找你商量商量,瞧我這一坐下來啊,光顧欣賞你家布置的情調,差點忘記介紹了。”
喬秀芬很懂周旋,看來也提前打聽過李娜的喜好。
褐色的咖啡粉在杯子里溢開濃郁醇香,蘇麥麥陶醉地猛吸一口香氣。
看到咖啡罐子新穎,外包裝則是粵省的字樣,她不禁打量李娜,發現她墻上的海報、咖啡牌子和磁帶都是和廣東相關的,可李娜是蘇省人啊,哪買來的許多粵省的新東西。
李娜泡好了咖啡,直起身來,眉眼細致地打量起了蘇麥麥。
二十出頭的姑娘,身段姣好,齒白唇紅,冰肌玉骨的。難怪這么漂亮,簡直比她見過的所有文藝演員都要美艷,原來是賀副團長的妻子。
前幾天大院里就私下傳開,說賀副團和小蘇是總軍區賀老政委的兒子兒媳。那天馬妹花跟別人掐架時,有人聽見炮兵營賀連長管賀副團叫作“四叔”,蘭青的丈夫張營長是二團的,張營長回去透口風給二團的陳團長,陳團長又和郭強也通風了,所以李娜就也知道了。
她估摸著這是組織上故意派喬秀芬和賀總政委的小兒媳來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的,神色就又淡了下來。
李娜冷淡道:“如果你們是來勸我別和郭強離婚的,那還是不必麻煩了。我和他離婚是離定了,他也還年輕,沒孩子拖累,趁早離婚再去找一個,誰都清爽,強行拖拉沒意義。”
喬秀芬和蘇麥麥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郭團長的處境堪憂啊。女人只有真打算放下了,才會用這種冷淡空洞的眼神談離婚。
可是不對啊,郭團長明明那么好一個男人,這整個軍區大院哪家能把所有錢都給媳婦兒花在這些東西上的。除了農村出身,其他真挑不出毛病。
喬秀芬就笑笑說:“我們不是為這事,是有別的事來找你商量。但說起這事兒來也是好奇,李娜你別怪我多嘴問一句,你和郭團過得好好的,怎么說離婚就離婚了呢?要說過不好平時也沒見你們吵過架、斗過嘴啊,突然就堅定要離?”
李娜聽得臉色稍赧,她和郭強是吵不起來,一旦吵架郭強那鄉下人出身的,他就啥話不說扛起她扔去了床上,等一番折騰完哪容她剩下力氣說話。
李娜最無語就是這個,想起來就有氣無力且惱火。
李娜眼神像飄去很遠的地方,然后又收回來,低頭看見了自己手腕上新戴的廣州制造的彩寶手串。
一下子,她心意又堅決下來:“說離就是離了,誰勸都沒用。越早離越清爽,誰也不必耽誤誰時間。他人好,就讓他找欣賞他的人去吧。你們既然是為別的事,那就直接說別的事。”
蘇麥麥與喬秀芬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蘇麥麥就接過話說道:“是這樣的,軍區號召我們提高部隊家屬生活質量,關心戰士婚姻生活問題,踏實安家北疆,共同建設祖國繁榮,所以我們近期準備成立家屬委員會。”
蘇麥麥把家屬委員會的大概內容介紹了一下,除了日常的分片包干負責,節慶日聚餐表演等,主要還有周五晚上的讀書學報,周六日晚上各兩個小時的交誼舞蹈活動。
“只是現在的大部分家屬和部隊官兵們暫時都還不會跳,剛開始一段時間需要有人來教,李娜嫂子在地方單位上就是文藝骨干,我們一致覺得請你來教最
合適了。不管之后你和郭團長離婚與否,部隊大院也是你生活過幾年的地方,在這段時光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你看呢?”
蘇麥麥觀察了這一會兒動靜,發現說起郭團長來,李娜并沒多少厭惡,也說不出具體的不滿,就只是一味力圖迅速地撇清關系。看來她離婚的原因比較復雜和隱晦,并非純粹的感情破碎。
所以她并不勸她別離婚,只說在大院里留下一段回憶,這就讓李娜聽得舒暢了,沒啥抵觸心理。
李娜知道郭強人品挺好,憨厚穩重,但決定離婚就是心意已決,她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