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麥麥站起來,看好幾眼才認出對面這個女人,是原文嫁給賀衍、坑他轉業的邱小芳。她只在剛穿書時,匆匆見過她一次,如果沒有她這些尖酸挑釁的言辭,蘇麥麥都忘記她也在衛生所了。
但自己一沒惹她,二不跟她打交道,這般咄咄逼人是干嘛?
蘇麥麥絕非吃素的,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招惹她必還擊。
蘇麥麥走過去,暗暗冷笑,面上卻鎮定道:“我們十一旅成立了家屬委員會,每周都跟著首都報紙讀書學習。首都的代表大會上經常提到,一個人的品德修養、思想覺悟才是他真正的形象,以貌取人不可取。不管人長得是美是丑,都不影響他在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邱護士,你僅因我長得還行,就公然誣蔑,是對代表大會的思想綱領提出反駁嗎?”
這個時期,距離剛剛過去的那十年還沒多久,人們的言行還是很謹慎的。
邱小芳完全沒料到,蘇麥麥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姑娘,看著溫柔似水的,不像她們在部隊里當兵,每周都要固定學習思想方針。蘇麥麥竟然卻能說出這種犀利的話來,哪怕邱小芳隨便回答個什么,都容易被她落井下石。
氣得邱小芳呼吸起起伏伏,憋著說不出話。
高彩云就憤怒道:“說不出來就證明你理虧了,快道歉吧。”
就是,本來報社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幕后單位,最近還在費心巴力地想著怎么夸獎六旅的工作呢,反過來卻被一個護士懷疑塞關系、“以色侍人”。誣蔑清譽,是可忍孰不可忍。
代鳳蘭也揚高嗓門:“沒錯,小蘇參加報社工作以來,每天在六旅采訪,家屬院的嫂子們交口稱贊,工作效率也得到領導表揚,卻被你憑空潑臟水,你今天必須當場道歉!”
邱小芳憋著氣,眼看周圍注意過來的人越發增多,只得吞吐出一句:“對不起,我剛才說錯話了。”
然后悶頭,快速地扒起飯來。
——再
等等,不就是當個英俊團長愛人嘛,嫁軍干子弟可沒那么容易!等看到照片,讓她姓蘇的再得意?想哭都哭不出來,哼。
從食堂走出,幾個人還在為蘇麥麥抱打不平,還好道歉了,不然告到她們護士長那兒去!
小魏是個比較心直口快的小伙子,忍不住問道:“小蘇,原來你真是賀總政委的兒媳婦啊?我們之前猜著你是,就沒敢確認。”
高彩云揶揄:“哎呀小魏,你咋這么直接問呢?人家是來參加工作,總不能第一天就開口說‘嗯哼,我是賀總政委的兒媳婦,今后請大家多擔待啊’。這話一說,誰還敢打交道了?有工作都不敢讓人小蘇做了。”
說得大伙兒都笑起來了。歐主任在工作中嚴格,日常脾氣老好,報社的氣氛一直很和睦。
小蘇平易近人、親切隨和得就像個普通女兵,如果不是邱小芳剛才那么一說,他們都記不起來她是誰的妻子誰的兒媳婦了。
蘇麥麥也不想就此事起紛爭,不過對待邱小芳那種欺軟怕硬、造謠惹事的角色,就得硬杠硬,讓她曉得厲害。
蘇麥麥便大方解釋道:“不管是或不是,但在工作場合,咱們大家伙兒都是同事。你們比我有經驗,我是臨時的外派記者,工作該怎么做還得多多請教各位。”
代鳳蘭直點頭,挽住蘇麥麥的胳膊,親昵地說:“對呀,管誰是誰呢,工作就是工作。走,回去午休。”
分報社有幾間辦公室,午休的時候,一般女同志在一間有沙發椅的辦公室待著,沙發椅可以用來躺躺,男同志則在另一間的辦公桌上趴一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