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勇瞞不住,只得撓頭說:“就講了一句,賀副團你結婚后臉上表情都柔和了,嘴角不自覺掛著笑。”
賀衍高大身軀籠罩著陰影,嚴肅道:“我有嗎?今后在老人家面前注意言辭規范!”
陳建勇膽大豁出去:“你自己拿鏡子照照就知道了,這個婚你結的滿意與否,我可編不出假的來騙長輩。”
刷地就跑掉了,揶揄賀衍上次扯謊說準備結婚的事來著。
賀衍站去軍容鏡前整理軍紀扣,分明就是那張冷峻的面孔,怎么竟覺得嘴角是真有點笑弧。
一定是先入為主了,他正色坐下來辦公。
忽而又瞥見陳建勇探出的腦袋,小伙子用手指托了托唇線。賀衍側過頭狠瞪了他一眼,嚇得陳建勇趕忙溜走了。
這會兒站在家屬區的院子里,把鐵架子搬進儲物屋,陳建勇笑著對蘇麥麥說道:“彭老師下午打電話來,還專門過問了小蘇嫂子呢,讓我轉達問候,不許賀副團長欺負著你!”
賀衍不讓他再說更多了,就想辦法把他轟出去:“今晚團部食堂加餐,有你最惦記的那道紅燒排骨,還不快去,去晚被搶光了。”
這群戰士一旦遇著啥新鮮事,就愛傳播些有的沒的閑話。剛才下班前,四團雷團長忽然走過來,拍拍賀衍的肩膀說:“可以啊賀副,平時對個人大事漠不關心,突然結了婚表現得異常突出!”
雷團長比賀衍大將近十歲,兩人搭檔幾年,工作上配合默契。尤其身為副團長的賀衍,在戰略規劃、部隊訓練和管理,還有與上級的溝通方面都能力卓越,讓雷團長日常工作如虎添翼,因此說話時經常流露出老大哥的親切感。
賀衍剛開始不明所以,只問發生了什么?
雷團長眨眼說:“還裝糊涂啊,你家小蘇同志都當場承認了,說你接連幾晚上整活,沒容人歇過。放心好了,咱們駐地哪個戰友結婚沒被調侃過,年輕干部別謙虛!”說著又拍拍賀衍的肩膀走了。
賀衍在路上一問陳建勇,好家伙,原來是團里的一名士官,上午去洗衣池那邊接了半瓶水,聽見家屬們正在議論,說賀副團喜歡極了小蘇嫂子,兩口子到晚上就輪流洗澡回屋。最關鍵是,蘇嫂子竟然還落落大方親口印證了,把個士官聽得一整個臉龐刷紅的就緊忙撤了。
賀衍便有些無語,他與蘇麥麥結婚這幾日,最近的一次距離就是那天把他當抱枕蹭了一夜,之后就一直保持所謂的“安全距離”。
竟然說他“賀衍同志能干,哪方面都挺好,會體貼照顧人。”
……她對自己客套,對外卻是分外熱烈。
但這事兒賀衍還不好不承認,畢竟已經結婚了,正常夫妻都會有也都該做的事,他便只得任隨他們說去了。
賀衍可不許陳建勇腦袋一沖動發懵,再當著蘇麥麥說出些什么話來。
陳建勇最愛吃的菜系便是紅燒了,一聽說有紅燒排骨,口水就直往外涌。團里那群兄弟吃飯狼吞虎咽的,去晚真沒了!
聽到賀副團提醒,果然跟火燒屁股似的,蹬著三輪車就往團部的食堂飛趕。
蘇麥麥端著茶水走出來,正想邀請陳建勇留下吃晚飯,她今晚原本準備做一道拿手的紅燒肉,再加上賀衍臨時提回來的海貨,又能加餐了,結果抬頭一看只剩下一陣風。
蘇麥麥問賀衍道:“人呢,怎么這就走了?還想留他吃飯呢。”
賀衍低頭,看她手里僅握一只茶杯,魁梧的身軀稍俯:“只有他的,沒有給我的?”
蘇麥麥仰起下頜,望見男人深銳的長眸里某種執著,抿了唇解釋道:“你是自己人,又不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