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邊城的輪廓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如天涯。姬桓背著昏迷的羋姜,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背后的箭傷雖已結痂,但連日的奔波讓傷口再度撕裂,鮮血浸透了簡陋的包扎。
桓哥,再堅持一下。姬玄攙扶著他,聲音被寒風吹得七零八落,前面好像有座破廟。
姬桓瞇起眼睛,在漫天飛雪中勉強辨認出一座半塌的建筑輪廓。三人跌跌撞撞地向那里挪去,身后雪地上的腳印很快被新雪覆蓋。
破廟比想象中還要殘破,屋頂塌了大半,神像只剩下半截身子。但好歹四面有墻,能擋住些風雪。姬桓小心翼翼地將羋姜放在干燥的角落,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但平穩。
我去找點柴火。姬玄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說。
太危險了。姬桓搖頭,趙國的巡邏隊可能就在附近。
年輕的王子固執地指著羋姜:她會凍死的!
姬桓沉默了。羋姜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泛著不祥的青紫色。她手腕上那些自殘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就在附近,別走遠。姬桓最終妥協,有動靜立刻回來。
姬玄點點頭,裹緊單薄的衣衫沖進風雪中。姬桓跪在羋姜身邊,解開自已的外袍蓋在她身上。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冰涼的臉頰,心中涌起一陣鈍痛。曾經那個在祭典上光彩奪目的巫醫,如今像個破碎的布偶般躺在這里。
你說過不會比我先死他低聲呢喃,聲音哽咽,騙子
不知過了多久,姬玄抱著一捆濕柴回來了,臉上掛著凍僵的笑容:找找到了還有這個他從懷里掏出幾個凍得硬邦邦的野果。
柴火太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點燃,冒出的濃煙嗆得三人直咳嗽。但好歹有了些熱氣。姬玄把野果烤軟了,掰成小塊喂給羋姜。
你也吃。姬桓把最大的一塊推給姬玄。
我不餓。王子說著,肚子卻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姬桓強硬地把果子塞到他手里:你現在是中山國唯一的希望,必須保持l力。
這句話讓姬玄愣住了。他低頭看著手中那點可憐的食物,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地掉下來:父王母后他們都
姬桓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用力摟住少年顫抖的肩膀。王宮陷落那夜的慘狀浮現在眼前——姬楠的叛軍見人就殺,鮮血染紅了白玉臺階。若不是老丞相姬禮拼死相護,他們根本救不出姬玄。
我們會回去的。姬桓聲音低沉,我發誓。
火堆噼啪作響,羋姜突然輕輕呻吟了一聲,睫毛顫動。姬桓立刻湊過去,看到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兒?她的聲音細如蚊吶。
快到齊國了。姬桓握住她冰涼的手,再堅持一下。
羋姜的目光掃過破敗的廟宇和姬玄憔悴的臉,似乎明白了他們的處境。她艱難地抬手,指向自已的藥囊:里面還有最后一粒藥分成三份
姬桓翻找藥囊,果然在最里層摸到一個小玉盒,里面是一顆暗紅色的藥丸。他小心地掰成三份,最大的那份遞給羋姜。
她卻搖頭:給姬玄他年紀最小
胡說!姬桓不由分說把藥塞進她嘴里,你的命比我們都重要。
羋姜含著藥,眼中泛起淚光。她突然抓住姬桓的手:我有預感明天會有危險如果走散了記得去圣山找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