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中山國（第1頁）

冰雪初融的太行山麓，凜冽的春風仍帶著刺骨的寒意。姬桓伏在雪松枝杈間，呼出的白氣在胡須上凝成細霜。這位二十三歲的狄人將領瞇起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山谷中升起的黑煙。

左將軍，是黑水村的方向。身旁的斥侯壓低聲音，粗糙的手指緊攥骨制弓柄。

姬桓沒有回答，他鼻翼微動——風中飄來血腥味。他打了個手勢，十二名獵裝戰士立刻如雪豹般無聲散開。這些中山國的邊境獵手，每個都是他親手訓練的精銳。

山道轉彎處，景象令眾人血脈賁張。晉國士兵正在洗劫村莊，皮甲上沾記鮮血。一個孩童的尸l掛在矛尖上，像面殘忍的旗幟。婦女的哭喊與侵略者的狂笑混雜在一起。

畜生。姬桓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取下背后的復合弓，搭上三支箭矢。一個不留。

箭矢破空聲響起時，最前面的晉國軍官喉嚨已被洞穿。姬桓如猛虎撲入敵群，青銅短劍劃出冷冽弧光。他的戰斗方式兼具狄人的狂野與華夏的精準，每一擊都直取要害。

戰斗結束得很快。二十三名晉兵無一生還，而姬桓的隊伍僅輕傷兩人。

搜救幸存者。姬桓甩去劍上血珠，走向燃燒的茅屋。倒塌的房梁下，一位老嫗緊緊護著懷中的嬰兒。姬桓單膝跪地，發現老嫗后背已被長矛刺穿。

將將軍老嫗顫抖著遞出嬰兒，白狄血脈不能

嬰兒突然放聲大哭，仿佛感知到保護者的逝去。姬桓接過襁褓，發現這是個女嬰，額頭有火焰狀胎記。老嫗的手無力垂下，渾濁的眼中光芒消散。

厚葬所有死者。姬桓解下狼皮大氅裹住嬰兒，這孩子我帶回去。

三日后，靈壽城的王宮大殿上，中山王姬厝聽完匯報，重重拍擊王座扶手。晉人欺人太甚！這位四十出頭的中年王者須發怒張，像頭被激怒的雄獅。

老丞相姬禮捋著銀須：大王，邊境已發生七起類似事件。據探子報，晉國正與趙國密謀，準備大舉入侵。

我們剛結束與燕國的戰爭，無力通時對抗兩大強國。姬厝眉頭緊鎖，目光掃過群臣，最后落在姬桓身上。左將軍此戰有功，賜金五十鎰。

姬桓單膝跪地：臣不敢受賞。這些晉軍裝備精良，非普通邊軍。他們的皮甲內側有趙國的暗記。

大殿頓時嘩然。姬禮面色凝重：趙國想嫁禍晉國？此乃一石二鳥之計。

齊國與趙國素有嫌隙。姬厝沉吟道，若能與齊結盟

需要質子。姬禮直言，齊王多疑，非王室血脈不足以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