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燃燒的栽贓（第1頁）

后半夜的港口倉庫區(qū)，連海風都帶著股粘稠的睡意。林宇蜷縮在值班室那張彈簧塌陷的破沙發(fā)上，眼皮沉得像灌了鉛。桌上攤著幾本厚厚的賬冊，旁邊是半杯早已冷透、浮著一層油脂的速溶咖啡。他剛把港三區(qū)那筆“水果罐頭”的糊涂賬，用一堆貨單和模糊的舊監(jiān)控碎片勉強對上——至少表面上能糊弄過去。手指因為長時間翻動粗糙的紙頁，指腹邊緣磨起了幾道細小的倒刺。

“嗡…嗡…”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像只瀕死的蜂。林宇猛地驚醒，心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攥得漏跳一拍。他迅速摸出手機，屏幕幽藍的光在黑暗中刺得他瞇起眼。是條加密信息，來自一個無法追蹤的短碼。

【倉庫c區(qū)，速查異動。老李】

老李！李警官的緊急聯(lián)絡！林宇瞬間睡意全無，后背竄起一股寒意。c區(qū)？那是存放“精密儀器零部件”的核心庫！他像根彈簧般從沙發(fā)上彈起，抓起搭在椅背上沾記機油味的外套就沖了出去。

冰冷的夜風如通無數(shù)細針扎在臉上，他朝著c區(qū)倉庫狂奔，腳步聲在死寂的夜里敲打出令人心悸的回響。越靠近c區(qū)，空氣中那股異樣的氣味就越發(fā)濃烈——不是海腥，不是鐵銹，而是一種…焦糊味！混雜著塑料燃燒的刺鼻惡臭！

c區(qū)倉庫的巨大卷簾門緊閉著，但門縫底下，正源源不斷地往外逸散著翻滾的濃煙！煙霧在慘白的月光下呈現(xiàn)出詭異的青灰色，像是有生命的毒瘴！

“起火了！”林宇的心沉到谷底。他撲到門邊，手指摸到冰冷的電子鎖面板。該死！權(quán)限卡！他的權(quán)限卡白天被毒蛇以“核對舊賬”為由“借”走了！冷汗“唰”地浸透了內(nèi)衣。

“哐啷！”倉庫側(cè)后方傳來一聲金屬撞擊的巨響！林宇猛地扭頭，只見一個矮壯的身影正從一扇被撬開的小通風窗里慌慌張張地往外爬！是“老疤”！他懷里死死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防水背包！

“老疤！”林宇厲喝一聲，拔腿就追！

老疤像受驚的兔子，頭也不回地朝著堆場外圍那片報廢汽車堆積成的鋼鐵墳場狂奔。背包在他懷里劇烈地晃蕩，拉鏈沒拉嚴實，一沓邊緣焦黑的賬本紙頁被顛了出來，像垂死的蝴蝶飄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林宇眼尖，一眼認出那是他下午才整理歸檔的核心賬冊！他俯身抄起地上散落的紙頁，入手滾燙，邊緣焦黑卷曲，散發(fā)著刺鼻的煙味。是剛從火場里搶出來的！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撕裂了港口的寧靜。紅藍爆閃的警燈光芒粗暴地涂抹著冰冷的集裝箱和廢棄機械。幾輛警車急剎在c區(qū)倉庫門口，荷槍實彈的警察迅速下車，強光手電的光柱如通利劍般刺破煙霧和黑暗。

“封鎖現(xiàn)場！控制所有人員！”擴音器里的命令冰冷而威嚴。

林宇攥著那幾張滾燙的殘頁，站在原地，胸腔劇烈起伏，呼出的白氣在警燈下瞬間消散。老疤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報廢車堆的陰影里，無跡可尋。倉庫大門被警察用破拆工具強行打開，更濃更黑的煙霧如通巨獸的吐息般洶涌而出，里面隱約可見跳躍的橘紅色火光！

“你！干什么的！”一道強光手電光柱猛地打在林宇臉上，刺得他睜不開眼。一個年輕警察警惕地舉槍指著他，槍口在警燈下泛著冷硬的幽光。

林宇下意識地舉起手，手里還捏著那幾張焦黑的賬頁。他能感覺到周圍警察審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他的臉。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煙霧彌漫的倉庫門口傳來：

“警官，不用問了。”毒蛇的身影分開濃煙，一步步走出來。他頭發(fā)有些凌亂，昂貴的皮夾克上蹭著幾道明顯的黑灰，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魂未定和憤怒。他抬手，直直指向被警察包圍在強光下的林宇，聲音斬釘截鐵，像淬了毒的冰錐：

“就是他！我親眼看見他放的火！他想燒掉賬本毀滅證據(jù)！”毒蛇的目光掃過林宇手中的焦黑紙頁，嘴角掠過一絲極快、極冷的弧度，“看！證據(jù)還在他手上！這小子，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