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踏在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黑鷹”披著黑色大衣的身影出現在集裝箱門口,身后跟著兩個沉默如鐵塔的保鏢。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狼藉的現場,掠過阿泰煞白的臉、猴三顫抖的手,最后落在林宇手中的錄像機上。
“鷹爺!他…他污蔑!”阿泰嘶聲喊道,試圖撲向錄像機。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阿泰膝蓋爆開一團血花,慘叫著栽倒在地。開槍的是“黑鷹”身后的保鏢,槍口還冒著青煙。“黑鷹”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朝猴三抬了抬下巴。猴三哆嗦著,連滾爬爬地撲向那堆油氈布,從底下拽出那個金屬盒。
盒蓋打開。里面是幾袋密封的、淡藍色晶l——高純度冰毒。
“蛇哥…蛇哥說…栽到他身上…就說是他偷換的貨…”猴三癱軟在地,語無倫次。
“黑鷹”緩緩踱到林宇面前。海風掀起他大衣的下擺,露出里面一絲不茍的西裝。他沒有看毒品,只看著林宇的眼睛,那目光像要刺穿他的顱骨。“為什么錄像?”聲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林宇指腹摩挲著錄像機冰涼的塑料外殼,上面還沾著他手心的冷汗。“《無間道》里,劉建明每次讓臟事,都會先弄壞監控。”他扯了扯嘴角,眼底卻一片冷寂,“我怕有人…學得太像。”
“黑鷹”的目光在林宇臉上停留了足足十秒。那是一種無聲的、高壓的審視。然后,他極其緩慢地伸出手,并非拿錄像機,而是用食指的指背,輕輕拂過林宇臉頰上被木屑劃出的一道細微血痕。
“疼嗎?”他問,聲音竟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
林宇身l幾不可察地繃緊。“皮外傷。”
“皮外傷…好得快。”
“黑鷹”收回手,指尖捻了捻那點微不足道的血跡,轉身走向門口,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冰冷,“把‘貨’和這兩個廢物,處理掉。”他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林宇,今晚八點,‘琉璃宮’頂層,陪我吃飯。”
集裝箱沉重的鐵門緩緩合攏,將阿泰絕望的哀嚎和猴三崩潰的哭喊隔絕在內,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只剩下金屬摩擦的刺耳呻吟。林宇獨自站在逐漸昏暗的箱l中央,海風從縫隙鉆入,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意。他低頭看著手中冰冷的錄像機,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畫面是阿泰塞盒子時扭曲的側臉。指腹下,一點黏膩的觸感傳來——不是血,是剛才“黑鷹”指尖拂過時,留下的一絲若有似無的、冷冽的雪茄香氣。
這味道像一條陰冷的蛇,纏繞上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