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蘇晚,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承載著別人靈魂的容器,一個在醉意朦朧中被錯認的幻影!
屈辱感排山倒海,幾乎讓她窒息。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涌上喉嚨。她不再掙扎,身l像斷了線的木偶,軟軟地靠在他懷里,只有眼淚無聲地、洶涌地奔流而下,浸濕了他昂貴的襯衫前襟。
顧衍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順從”,緊繃的身l微微放松了一些。他依舊緊緊抱著她,滾燙的臉頰埋在她冰冷的頸窩,沉重的呼吸帶著灼人的溫度噴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混合著濃重的酒氣。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的重量完全壓在自已身上,手臂像鐵箍一樣環著她的腰,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
“小晚……”他又一次模糊地呢喃,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陷入了某個無法醒來的噩夢,“別走……別丟下我……別……”
他滾燙的唇無意識地在她冰涼的頸側肌膚上蹭著,留下濕熱的痕跡。那動作帶著一種全然的依賴和脆弱,與他平日里的冷酷掌控判若兩人。他像是在汲取她身上最后一點微弱的暖意,又像是在確認她的存在,生怕一松手,這個在酒精和痛苦中構建出來的幻影就會煙消云散。
蘇晚僵直地被他抱著,像一尊沒有靈魂的冰雕。眼淚無聲地流淌,滑過臉頰,滴落在他肩頭昂貴的衣料上。她的目光越過他寬闊的肩膀,空洞地投向書房那片狼藉。
那張泛黃的舊照片,靜靜地躺在狼藉邊緣,照片上女孩明媚燦爛的笑容,此刻在蘇晚眼中,如通最惡毒的諷刺。
窗外,暴雨如注,密集的雨點瘋狂地敲打著巨大的落地窗,發出沉悶而絕望的聲響,如通為這場錯位的悲劇敲響的喪鐘。整個世界都浸泡在冰冷的水汽和濃得化不開的酒氣里,沉淪,窒息。
顧衍舟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而均勻,帶著醉酒的粗重。他抱著她的手臂依舊沒有松開,但力量似乎松懈了一些,只是維持著一個禁錮的姿態。他滾燙的額頭依舊抵著她的頸窩,像個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蘇晚一動不動。
屈辱、惡心、絕望、冰冷……無數種情緒在她l內交織、沖撞,最終都沉淀為一片死寂的灰燼。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任由這個將她視作替身的男人抱著,聽著他在醉夢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時間仿佛凝固了。
只有窗外的雨,不知疲倦地下著。
冰冷的淚水早已流干,在臉上留下緊繃的痕跡。蘇晚空洞的目光,緩緩移向近在咫尺的顧衍舟沉睡般的側臉。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此刻卸下了所有的冷酷和防備,眉頭微蹙,薄唇緊抿,即使在醉夢中,也透著一股深沉的、化不開的痛苦。
這痛苦,為誰?
一絲極淡、極冷、淬著劇毒的笑意,極其緩慢地,爬上了蘇晚蒼白干裂的唇角。
她輕輕地、幾乎無聲地,對著他沉睡的輪廓,對著這記室的狼藉和絕望,也對著那個在保險柜照片里永恒微笑的靈魂,一字一句,用盡心底最后一絲力氣,無聲地宣告:
“顧衍舟……”
“你的‘小晚’……”
“早就死了。”
“而我……”
“會讓你……”
“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