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師肩扛攝像機,鏡頭隨著眾人的步伐一路往里,左轉(zhuǎn)就到了休息區(qū)。
富有年代感的真皮沙發(fā),一側(cè)就擺著落地燈,陷在周圍海一樣堆疊的唱片和磁帶里,有一種被音樂淹沒的沉重感。
很用心的陳設(shè)。
而譚志非剛剛把泡好的咖啡擺在茶幾上,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
譚老舅今日一身休閑裝,花襯衫配黑短褲,脖子上還掛了個墨鏡,頭上也是難得拜托譚婭幫忙打了摩絲,看上去老頑童派頭十足。
見到幾人來,他雙手叉腰,“來得還挺快。
”說是拍攝,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訪談,繞著唱片店轉(zhuǎn)悠了一圈,取景、拍攝、介紹,再然后,就是坐在沙發(fā)上漫天漫地地回憶過往,對著攝像機閑聊。
“我記得那時候我早上起來去公園釣魚,就看到這小子窩在長椅上睡覺。
我當時心里還尋思,過會兒多半要下雨了,他睡在這還不得淋死,就問他要不要去我店里避一避雨。
誰知道這一避,就避了兩個月。
”說到這譚志非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剛開始這小子嘴硬得很,說什么都不肯過來,結(jié)果一下雨,灰溜溜跟著我走了。
渾身上下就硬了一張嘴。
”而譚婭趴在柜臺前,昏昏欲睡。
佳妮這兩天家里有事請假了。
大清早的,找不到人幫忙,譚志非直接把她薅起來搞了半天衛(wèi)生。
這一干,就把人給干傷了。
說實在的,她回家,只是為了起床睜眼就能吃上中飯,吃完飯就能往床上仰頭一倒,自此做一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咸魚,哪知道還能攤上這樣緊急大掃除。
直接趴在柜臺上虛脫躺尸,連話都不想多說幾句。
休息區(qū)隔著幾米遠,傳來譚志非標志性的大笑:“我說實話,我當初看到小季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以后不簡單。
”她抿著嘴無奈搖頭,知道譚老舅已經(jīng)聊嗨了,這聲音響亮得,跟喝了假酒似的。
前幾天還說人家是沒苦硬吃的公子哥,今天就拼命夸上了。
果然,男人啊,一旦聊起天來就沒邊,滿嘴跑火車。
她下意識休息室的方向看。
季書言坐的沙發(fā)與柜臺遙遙相對,朝那個方向,正好看見他的臉。
攝像機前,季書言正面對著譚志非。
侃侃而談,從容不迫。
那人勝在長得高,身型也板正,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握拳,手肘撐在膝蓋上,樣子也不會顯得佝僂。
他今天并沒有戴口罩,更沒有詭異地一身黑,藍襯衫白t恤,很清爽的著裝。
那般從容不迫侃侃而談的樣子,再加上眉眼輪廓干凈,即便隔著幾米,視線也總是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眉目所攫取。
這樣的眼睛有魔力啊,一跟他對上,總覺得他鎮(zhèn)靜、較真、又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