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那位吉他手終于鼓起了勇氣,在譚婭出門之前,開口叫住了她。
“那個,學姐!”譚婭回頭,一臉詢問的表情。
“你剛才那把琴,是左手琴吧?我從沒見過左手琴,能讓我看看嗎?”吉他手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像十幾歲高中剛剛畢業,一看就是沒怎么經受各種大學奇葩事的毒打。
肉嘟嘟的臉看著有些嬰兒肥,最值得一提的是長了一雙圓潤的眼,抬起頭時撲閃撲閃的,看什么東西都真誠熱情得要死。
譚婭本想開口拒絕,可是一旦對上那雙大眼睛,忽然就什么也說不出口,糊里糊涂就答應了。
她把吉他接下來,交給那個姑娘看。
幾個樂隊成員也要好奇地湊上去看幾眼,她也是在這時知道姑娘的名字叫蘇辛易。
蘇辛易摸著吉他嘖嘖稱奇:“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反手琴”這世界上的左撇子有很多,然而,若是在這個群體之前,再別上“電吉他”這樣的特定標簽,人忽然就變得少之又少。
主要是大部分人學習樂器都是出于愛好,僅僅是淺嘗輒止,并不會有那個意識去準備完美適配自己生活習慣的設備,同時,作為特殊定制類樂器,反手琴的價格也高于同品牌的正手琴,購買渠道也相對困難許多。
當年也是譚志非看譚婭用著右手琴不順手,才想盡了熟人路子搞了把反手琴。
時間和購買成本擺在那里,加上熱愛的支持,譚婭的電吉他學習之路意外的堅持和順利。
這頭蘇辛易對著吉他又看,在征得譚婭的同意之后甚至嘗試著上手。
在幾次分不清按弦還是撥弦的手忙腳亂之后,她將吉他裝好還給了譚婭。
女孩臉上帶著笑,吐了吐舌:“果然很難。
”譚婭低頭看著她,還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不過是慣用手和思維習慣不同而已,換湯不換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演奏方式,沒必要比較什么難不難的。
”她說完便把吉他重新背回了肩上,幾個樂隊成員也開始做起了訓練準備。
她簡單掃了幾眼:“你們是要訓練吧?”“對,”高天琪站在最前面調試話筒高度,“市里組辦了一個樂隊比賽,我們打算去參加呢,學姐,上回我們在音樂節撞見的時候,我應該和你提起過。
”譚婭臉上彎了嘴角,心里卻在腹誹:這種事她怎么可能記得。
看樂隊正忙著收拾整理,她也不多做逗留:“既然這樣,我也不打擾你們訓練了,比賽加油。
”“等一下!”蘇辛易和高天琪同時大喊,等到譚婭被真的叫住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互相看了幾眼,最后還是高天琪嘿嘿一笑,摸著腦袋率先開口:“學姐!來都來了,能不能聽我們合奏一下再走?”蘇辛易也連忙附和:“是啊是啊,姐姐,樂隊要比賽,也是想拿自己寫的原創歌曲的。
”小姑娘說話自來熟,很快連學姐都不說了,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讓譚婭怪不好意思的。
也是看她沒有當即回絕,蘇辛易人干脆湊了過來,輕輕拉著譚婭的袖子不放。
“姐姐,這首歌我們寫了好長時間,最近才開始排練,還找人正經聽過呢,你就留下來給我們點建議吧!就一遍,不會占用姐姐多長時間的!”盡管話語間帶著一些北方的口音,蘇辛易說起話來卻比譚婭這個純江南人溫柔柔軟多了。
譚婭聽得恍惚,才意識到自己臉在發燙。
她把目光瞥向一邊的走廊,感嘆自己真的拿可愛的女孩子一點辦法也沒有:“那我就聽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