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門口,先把自己的裝備都卸了下來,“嘭”得一聲擱在了角落桌子上,舒展了一下肩膀。
真沉啊但是能換很多積分吧。
甘鷺先把“井蓋”大門從下往上推開了。
雖然地下的三層都有電梯,但是連接“井蓋”和地下一層大門(這扇門是虹膜解鎖)的部分,依然采用了需要向上行走的原始混凝土樓梯。
一股地面的熱氣撲面而來。
林小猹下意識仰頭看去,外面已經(jīng)是清晨了,全是霧蒙蒙的藍灰色,她對這個顏色太熟悉了,她總是在這個點起床,凌晨四五點,就能看到太陽復(fù)蘇帶來的冷清天色,寧靜、神秘、清醒,不用太久就會徹底亮起來。
她想起在那個“鬼故事”廣告里看到的凌晨兇手拋尸后驅(qū)車回家的場景,那時正在下雨,天色是更加濃重潮shi的鈷藍,襯得兇手的剪影愈發(fā)濃黑。
林小猹:“這里的密碼怎么辦?我到時候怎么回來?你怎么知道什么時候給我開門?”甘鷺:“你如果能打開外門,我就能知道。
外門的密碼我抄在紙上了,紙在你外套口袋的盒子里。
”林小猹歪了歪頭“哦”了一聲。
她知道那個盒子,是那個巧克力包裝盒,她覺得很好看,怕放包里壓壞了,所以特地放在口袋里了。
林小猹準(zhǔn)備確認完最后事宜就出發(fā)了。
雖然這個結(jié)局她并不滿意,前路是一片迷霧,但是寧靜的新一天又到來了,即將迎接她的是她最熟悉的,日復(fù)一日地趕路。
也許等她真正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才會憂慮地去拷問自己的心靈。
她最后問道:“所以,你之前說的,那份血液報告要一周后才能出?”“是的,你可以七天后再回來,屆時我會幫你做檢查。
”也許是感受到林小猹的迷茫與遲疑,甘鷺又重復(fù)了一遍,強調(diào)道:“我會一直留在這里。
”林小猹翻了個白眼,“我還得和你說謝謝?謝謝你為我付出這么多?”不知道又是哪一個詞像是開關(guān)一樣,觸動到甘鷺的神經(jīng),她又進入了那種念舞臺劇獨白一般的,抑揚頓挫、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
“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什么研究,只是為了我自己,我”——"砰"一聲槍響。
一聲身后傳來的槍響。
槍聲炸裂的瞬間,林小猹的肌肉記憶快過她的思考,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地下蹲蜷縮了。
密閉空間里的槍響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回音,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讓她又一次耳鳴了。
這是在室內(nèi),這么近的距離——槍響即是命中。
她是來不及逃的。
毋庸置疑,她先前給自己的槍上了保險,不可能走火,而甘鷺就在自己左邊。
那么一定是別人開槍了,誰開的槍?還能有誰?子彈從身后來!開槍的人是身后的那個小孩!甘星,甘鷺口中的弟弟,她的繼任者,那個被她父親用她的基因混合制造出來的實驗品。
林小猹心知肚明,每個士兵槍里的最后一顆子彈,是留給自己的。
她來不及逃的,這枚她自己槍膛里的子彈,最后還是留給了自己嗎?短短兩個呼吸的時間里,自己居然思考了那么多,她還能喘氣,她怎么感覺不到疼痛呢?怎么,怎么就這么難呢,她只是想活下去自己怎么會這么大意呢,因為對方的外在就看輕一個人,讓自己的武器離身,她多久沒犯過這種錯了?他會瞄準(zhǔn)、會開保險,舉得起槍、會開槍。
這樣的結(jié)局林小猹感覺不太對勁,她昨天剛經(jīng)歷過一次死亡,可以稱得上是貨真價實的死亡,而現(xiàn)在,她沒有那種瀕死的體驗感了她猛然聽到身側(cè)重物墜地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甘鷺。
甘鷺正低頭看向自己xiong口穿堂而過的大洞,整個身體緩緩倒下。
她的肢體浮腫而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