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堇環顧四周,一個個隔離房間蜂巢般擠在一起。
最近外城區詭異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頻繁,污染管理局每天人進人出,像是巨大的快遞中轉站。
低低的哭泣聲傳來出來,喘息和水霧用時蒙上了玻璃墻,有的房間里甚至有嘔吐聲,酸臭的氣味在傳播過程中被墻壁阻隔。
這些直面詭異的人正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像裂開殼的幼崽般不堪一擊。
燕堇眼波流轉,手指在空氣中點了點。
選擇誰好呢?
路過其中一個房間,里面的男人蜷縮著身體,像是燒熟的蝦子一樣弓起脊背,嘴里不斷地呢喃著。
燕堇側耳聽了聽,好家伙,一會兒喊救世神一會兒喊光明神,顛三倒四地拜了各路神明,有燕堇聽說過的,也有沒聽說過的。
信的挺雜啊。
走近玻璃墻,燕堇屈指敲了敲,房間里的男人似乎是被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全身猛地打了個顫。
他拔蘿卜似的將頭從雙臂之間抬起來,只一眼,男人的眸中立刻迸射出了光亮。
“神啊…”
“您、”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他,雙腿一彎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神明大人…是您…”
他見過燕堇。
在那個大霧天。
可怕的異化者在大霧中肆意的屠殺著外城區的居民,男人趴在天臺上,頭都不敢抬,身體抖成了篩子,牙齒咯吱咯吱的打顫。
古怪的音樂聲從遠處傳來,伴隨著嘎嘎的機械笑聲,比異化者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好奇心不一定能害死貓,但一定能害死人。
男人戴著手套的雙手緊緊地扣住天臺邊緣,將腦袋小心翼翼地伸出去,手指碰到了一處螺絲,“哐啷”一聲,巨大的吊牌砸了下去。
吊牌帶起的風短暫的吹散了霧氣,他緊張地向下看,瞄到了手持蓮花燈的青年。
隔著這么遠,他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支持他在外城區活到現在的直覺發了力。
就像草食動物對天敵的戒備一樣,男人嚇得彎腰捂住心口,全身都因為撲面而來的危險感而發冷,寒毛直立,只有心臟越來越火熱,劇烈的心跳聲響得他耳鳴。
他腿一軟摔回地面,上半身靠著破爛的墻壁,雙腿彎曲縮成一團,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