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的語調克制不住的升高了,康王又迅速調整狀態,溫聲問:“你說,是不是像三皇弟那樣才好?大張旗鼓的展露才華,便是父皇也不能視而不見,當聾做啞。”
周幕僚想說聲好,可當嘴巴張開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聲音,好像他也像旁邊的美人們一般,被灌了啞藥。
康王仍是自顧自的說:“可能就是因為三皇弟太引人注目了,所以父皇會第一時間就想到他,可能因為褚時鈺注定會去爭,就干脆定了…所以這幾乎是為本王量身定制的機會,因為怕痛失愛子的虛偽借口,就這么溜走了。”
“一次的得失,本王不在乎,兩次三次也不是不能忍受,但不能次次如此,永遠如此,直到最后!”
康王目光漸漸失去焦距,自言自語般說:“六年了,病了六年,也夠久了…”
荒郊野外,一片都是漆黑,萬籟俱寂,唯有子規鳥“不乎”“不乎”的叫著。
但有一角有許多動靜,馬哼蹄踏聲,細碎人語聲,還有馬車木制門的關門聲。
接著又響起拔高了許多的呼喊聲。
“王爺!陛下可是下令要在七日內趕到的!按現在的行進速度,稍有不慎就晚到了!”一旁的篝火映出孫知照臉上的焦急。
褚時鈺一行已經在前往滎州的路上了,三百多人的騎隊,匹匹都是耐力好的良馬,然而整整一天只跑出一百五十里!
若是每天均勻的保持這個速度,確實能剛好七日到,可這種事趕早不趕晚,越是早到越能顯出救災的積極!剛剛好到那就有怠慢之嫌了!萬一路上出個什么狀況遲到了,那就是瀆職!
褚時鈺置若罔聞,這已經是他盡力平衡的結果了,將馬車的速度控制在顛簸不會難受的程度內,再將每日趕路的時間拉長一些。
“王爺…柳夫人自己都強烈要求跟步行隊伍一道走了!讓他們跟后面的人一起,不是更舒服更安全嗎?步行隊晚些日也會追上來的!”孫知照簡直無法理解,王爺這是要把柳夫人拴褲腰帶上嗎?就幾日都不能分離?!
褚時鈺跟沒聽見一樣,將親手烤制好的馕餅裝到盤中,又拎起肉干燉煮的一罐肉湯,起身走到門窗緊閉的馬車邊,輕輕叩響木門。
“如思、秦皓,還有彩云,出來吃點東西吧。”褚時鈺柔聲道。
“義父,娘說不餓,我…吃車上的點心飽了,彩云姐姐也是。”小秦皓稚嫩的嗓音透過木門。
“你們中午就沒出來吃,那點東西怎么夠?開門接一下東西就好,可以在車里吃。”褚時鈺知道是柳如思在生氣,但他是不可能放下她先走的,就算她生氣也不可能,只能盡力補救了。
這下小秦皓也沒回答,雖然小秦皓平常跟褚時鈺很要好,但和親娘還是天差地別的,他們有什么分歧,小秦皓一定是無條件站柳如思的。彩云也是差不多,反正她平常也裝聾作啞。
褚時鈺并不生氣,但她們一直不吃東西也不是辦法,他想了想說:“那我從外面開門了,你們手拿開,別被夾到。”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咔噠”一聲,是插銷落鎖的聲音,這輛馬車的門窗都是有插銷的…
總之,現在問題來了,他要怎么把食物送進去呢?
他身為端王,出行安全依賴的不是車門,因此車門的設計主要是圍繞其他方面考慮的,其實并不太結實,就算插上插銷,這種鏤空木門也是一腳的事兒。
但他總不能踹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