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知照示意將士將賬冊拿著,在趙錢面前一頁頁翻給他看,趙錢顧不得胸口劇痛,連忙跪起湊上前看,越看他越是臉色發青!
這賬冊也不完全是胡編亂造,分給他的錢記得一筆不少,但入庫的明目完全不對!他的鋪子給山匪提供十套棉衣,這上面就變成一百套布甲!幫運送鐵匠鋪打出的二十把柴刀,在這上面就是三百套大刀!
“冤枉??!這賬冊是假的!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趙錢總算知道不對勁了,但他卻說不出到底是誰要害他。
孫知照喝了口茶水,鄙夷道:“光這賬冊記載,你勾結山匪已有兩年,期間你就沒想過去山寨看一眼?”
“我…我派人去看了,那個李大壯…”縣令轉頭去找他手下的衙役,卻找了半天沒看見那人,突然想起來,那人十幾天前就稱得了重病沒再來過。
孫知照卻笑了笑:“你要找的李大壯,是不是這個?”
又有兩個將士從外面拖來一個人進來,那人斷了手腳滿身傷痕幾乎不成人樣。
“我們幫你問過他了,他收了山匪錢財,故意幫山匪掩飾真相,他也不知道背后是誰,要害你一個小小的縣令?!?/p>
趙錢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不該碰觸的無邊泥潭,黑黝黝的淤泥下,他只是顆將要沉底的小石子。
“最后問你個問題,這幾年來報官說被搶劫,有女子被掠走,村民被山匪滅門,這類的事情你有管過嗎?哪怕只是算算失蹤女子的人數,也該知道山匪不止一百多人吧?”
趙錢茫然四顧,為什么他都沒能發現?
因為每搶一筆山匪都會分給他錢,因為他自己和兒子也享用了被掠走的女子,因為有些村民就是通過鋪子里的買賣,被知道家里富裕,鋪子給山匪通氣去滅的門…
趙錢本就是為虎作倀,只是原本以為自己是虎,沒想到自己只是個倀鬼,還不知道老虎是誰。
“把這些人都關縣衙大牢里,好好看管,先別讓人死了?!?/p>
把縣令的事情捋清楚了,孫知照也就走下公堂,他無官職在身,本就不能審案。要給朝廷命官判案還得經過刑部,這事涉及王爺,指不定趙錢要提到京城去三司會審呢。
金燕城客棧,孫知照回來復命:“王爺,縣令那邊都暫時處理好了。”
“替罪羊而已,還是個敷衍的替罪羊?!瘪視r鈺已經找出了前幾日給山寨通消息的人,一路追溯可以知道是丞相的暗子,也就是整件事應該都是八皇子手筆。
但這事沒有直接證據,要指控一個皇子,沒有直接證據那就等于沒有。
不過,讓他褚時鈺直接咽下這口氣也是不可能的。
“馬匹、兵器不會憑空出現,從上往下查,八皇子有哪些勢力可能弄到這些再運到金燕,不能揪出他本人,也要再剪去他一些羽翼?!?/p>
褚時鈺交代完又頓感無趣,斗來斗去到底為個什么?但他如今就算不主動去斗,也逃不出這漩渦了。
“對了,那些女子安頓好了?”褚時鈺問道。
孫知照又回身說:“有家人在的已經送回家中,沒有家人的…不知道怎么安排?!?/p>
“從山匪的財物里分一些錢給那些女子,也不要給太多,夠短暫安身立命即可,多了守不住。”
“是?!?/p>
孫知照出去辦事了,褚時鈺一個人在屋里又開始煩躁,山匪剿完他就沒有借口留在金燕了,就算他可以拖延著不啟程,可一旦父皇有召,他就必須走。
千頭萬緒,就是想不出該如何是好,褚時鈺又換了衣服上街散心去。
東走西看了半晌有些乏了,隨性走進一間酒肆,這是間相對低價的酒肆,便宜的一壺散酒八文,最貴的也不過一兩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