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謙笑容清朗,又遞過信紙說:“柳夫人說她遠赴京城不便經營西南事務,又自謙腹中無墨擔不起書院的責任。而后提及她的出身,金燕城東的偏僻山村,其叔父操心家中兩老兩小還有她不著調的生父,柳夫人擔憂叔父會勞累過度,托我等偶爾代為探望。”
岳千章細細看起書信內容,不多時就一邊看一邊羞愧不已的說:“是看錯人了!這分明是通情達理之人!是體恤入微之人!”
不過看著看著,岳千章臉上其他神色散去,唯留下疑惑和肅然,臉上歲月留下的溝壑越來越深。
“可是這后半段寫了什么難事?為何如此凝重?”岳子謙還沒看完書信。
岳千章將信放下,思索著沉聲道:“柳夫人要我等在村中不要提及端王,若有人問起她身邊之人,便隱瞞端王身份及姓名,稱與其不相熟只知他名為秦義,或有人會認為秦義便是她的丈夫秦烈…勿予贊同也不必反駁。”
“柳夫人并非端王妾室?這所言何意?”岳子謙認真看了好幾遍,卻依然未窺得柳夫人的用意。
岳千章凝眉站起身說:“現在就去一趟東山村吧,也許去了就知道了。”
岳姓父子二人很快備好車馬走出和光書院,只見一使差打扮男子殷切上前問:“是岳掌院要出門嗎?是要去什么地方?我是剛剛送信的驛使,要是順路就同行如何?”
父子二人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岳子謙便開口說:“此趟是去金燕城有些要務,兄臺若是要回城,自可同行。”
“去城里?!”驛使明顯為難住了,最上頭的主子隨幾封信件帶來吩咐,說是和光書院的人若是要去東山村可替其引路,但不用主動明問。
主子為什么有這樣的吩咐不是他該考慮的,他要做的就是遵命完成吩咐…可現在怎么辦?難道日日來守候他們何時要去東山村?
岳子謙觀其神色,又轉言道:“中間可能要去趟他處,大約同行是只能走到半道了。”
驛使又從容起來,憨笑道:“那先一起走吧,我還有包裹要送,說不定到時還是同一路呢!”
對此驛使很自在,他隨時可以真的同路,他已帶了主子交待準備的外地特產,以柳夫人的名義送過去就行。主子早有交待,固定一兩人往后常去東山村,暗中照料東山村的那戶人家,只是不可向外宣揚東山村地址所在。
岳姓父子又對視一眼,岳子謙便淡笑說:“那就一同下山吧,書院的車馬都備在山下。”
和光書院所在的山很高,但山院只坐落在靠下的山腰平緩處,是以臺階不多便到了山腳。
一路上父子與驛使也沒搭話,驛使牽出拴于林中的馬,父子坐上樸實但穩固的馬車,便一路向南邊的官道而去。
“父親覺得這驛使有何蹊蹺?”岳子謙輕聲問同車的父親。
岳千章總歸是朝堂上退下來的,許多見識都還在。“那信封之上是端王漆印,帶此印記必不會隨意讓人接手。”
聞言岳子謙也反應過來悄聲問:“那這驛使是端王的人?”
岳千章無聲頷首,他自退隱最不愿的就是再與這些九五至尊龍子龍孫有牽扯…可這端王,以前無瓜葛,現在倒是沾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