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見粂野匡近的表情變了變,接著又認真地打量起了他,看得他渾身不舒服起來。
任何敢叫不死川實彌不爽的事情(以及所有的惡鬼)都會收到他毫不留情的痛罵:“你這家伙,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不死川實彌本來想罵他“shabi”(這已經是他會的最不臟的詞語,獨自生活的日子讓他學會了很多臟話),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粂野匡近的眼神讓他想起不破在無限城中將那把刀交給他時看他的眼神。還有他被吊起來幾近窒息,偶然用出全集中呼吸、讓那把刀變色的時候,不破看他的眼神是能夠讓他的心沉到地底的厚重,露出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簡直丑得可以。
不破的臉長得從不“丑”,但那時他的表情讓不死川實彌不敢繼續直視。尚且年幼的不死川實彌不懂得那是什么意思,只當做那表情太丑了,讓人看不下去。
粂野匡近忽然做出了決定:“你去拜訪若松師父吧。”
“哈!?理由呢?”
左臉有疤的少年笑著對此閉口不談,不顧他的反對揉亂了那頭白毛:“你去就是了,我讓千里給若松師父寫信,他不會不收你的!”
時間回到兩天前。
追上了鳴女的不破沒能砍掉它的頭。在接近的最后一刻,鳴女撥動琵琶弦,關閉了無限城。
對鬼舞辻無慘來說,比起一個對它毫無威脅的小鬼,還是能夠操縱無限城的鳴女更加重要一些。不破千里還不值得它冒著失去無限城的代價去殺掉,因此鬼舞辻無慘命令鳴女關閉無限城,將城里的人類和鬼通通丟了出去。
粂野匡近和不死川實彌幸運地被傳送到了蝶屋隔壁縣的森林里,在無量的奔走下,他們很快回到了蝶屋,有花海夏替不死川實彌解去了毒素。
不破則沒那么幸運,他拿著一把刀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繁鬧的街頭,自然鬧出了一番不小的動靜,恐怕明天的日報頭條將會出現他的報道,再不濟,至少未來整整一個月,他都會成為從上流圈子到市井小民茶余飯后的談資。
總會有人喜歡神神秘秘的都市傳說。
好不容易擺脫了人群和吹著哨子的巡警,不破將白色的羽織脫下包裹住丟了刀鞘的日輪刀,拐進一條小巷。
巷口有個賣山藥烏冬面的攤位,他尋著香氣走了過去,卻沒成想在這里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不破先生?啊、真的是不破先生!”
是背著畫夾的鐵之助。
現在好了,不破不必親自去問自己掉到哪里來了。
這里是東京淺草。
從江戶時代起,淺草就是武士、商人等下町庶民文化發展的中心,周圍不僅有各式各樣的古跡、現代美術館等等,街邊還有諸多特色美食餐廳和商店。
簡而言之,人很多。
不破現在滿身狼狽。絲巢造出的絲線在他與累的戰斗中因為激烈的戰斗已無法再束縛他的行動,但那些無關緊要的地方仍然沾滿了黏黏的蛛絲。
比如頭頂,看起來就像是他染了一個潮流的白發根,好像什么動畫里的人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