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
他只能無力地看著他人因為他的大意和莽撞而付出代價。為什么不能考慮到空喜可能會與可樂一樣擁有特殊能力呢?為什么在最開始看不清本體的位置呢?為什么你要讓矢吹先生獨自一人面對上弦之鬼?
“矢吹先生”
亞衣推開不知所措的隱,她的額頭被汗水浸shi,白色的哈氣伴隨著劇烈運動后起伏的xiong膛從嘴邊溢出。
她幾乎是滑跪著沖到了不破的身邊,一邊尋找位置不斷按壓,一邊質問道:“腹部有痛感嗎?腹脹嗎?”
不破將視線集中在她臉上,仿佛看到了某種希望:“稍微有一點。”
“腿能動嗎?沒有明顯的骨折現象,但骨裂是肯定的,手呢?”
不破撐著她的肩膀站起身,雙腿的感覺也逐漸回歸,一種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隱秘疼痛逐漸向他露出了獠牙。
然而年輕的獵鬼人不屑于恐懼這種疼痛,他向亞衣搖了搖頭,搖晃著腦袋望向四周,試圖找到一把完整的日輪刀,但他失敗了。恍然間,他摸到了自己斷掉的那半截刀刃,隨手收了起來。
亞衣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后從貼身攜帶的藥劑包里取出了注射器和一些瓶瓶罐罐:“把血管拍出來,快。”
不破什么都沒問,任由她給自己注shele兩針不知道是什么的藥劑。
那種磨人的疼痛逐漸消失了,他能更真切地感知到這個世界,先前因為墜落的沖擊而變得不正常的時間認知漸漸恢復,那種朦朦朧朧的蜃景也從他眼前消失。
亞衣又給他推了一支針劑。
她不用抬頭就知道,不破的視線在離開她之后就始終望向那個不斷發出碰撞聲、落雷聲、叫喊聲,被風雪模糊了的戰場。
“我知道你不會聽,但我必須說,”她將針頭從她的手臂中抽出,帶起了一小片血花,“這只是在欺騙你的大腦,你只有二十分鐘。你的內臟應該有部分輕微受損,不得不說這簡直是個奇跡,但任何更多的碰撞都會讓傷勢惡化,你真的會死!”
她猛地扯住他的領子,強迫他將臉轉向自己,帶著一種逼迫與憤恨的復雜情感威脅道:“只有足夠強的人才能保護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你這家伙……你這家伙、一定要給我做到!!”
她沒能保護哥哥,因為她太弱了,根本控制不住變成鬼的哥哥。
亞衣聲嘶力竭地怒吼著,讓自我唾棄消散于這場暴風雪。她曾是失敗者,但明天的她不是。她現在,不是好好地在前進了嗎?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種方式,去幫助同樣被鬼傷害著的人們。
砍掉哥哥頭顱的不破很強。但很強也只是“很強”,總有人會比他“更強”。這樣無能為力的失敗他必須品嘗無數次,他必須成為最熟悉失敗意味的人,就像進食一樣,將那些猶豫、悔恨、自我唾棄吞噬殆盡,然后,繼續前進!!
少年握著半截日輪刀,染血的白色羽織被狂風鼓動,向前沖去。隱們避開戰斗地點,從瓦礫碎石中挖出受傷的隊員,送往后方。天空中鎹鴉盤旋,不斷將現場的情況傳遞出去,呼叫附近的增援。
矢吹真羽人再次斬斷積怒的頭顱,逼近了候車大廳。
無人在意的角落,鼠洞里的野鼠被洞外的巨響激得倉皇逃竄,闖入洞中的不速之客讓它潰逃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半天狗蜷縮著身子,恐懼地瑟瑟發抖,涕淚橫流抱頭哭道:“沒事的……老夫不會被發現……喜怒哀樂會替我殺掉那些壞家伙……為什么……為什么、現在還沒有殺死他們……要過來了、要過來了!!”
隆冬,新年的第一夜,凌晨1時18分。
“媽媽,那是什么?”
被一群“警備隊員”告知車站發生故障,站臺出現了火災,附近居民需要緊急避難,女孩睡眼朦朧地牽著母親的手,走在寒冷的街頭。
母親替她裹緊了圍巾,擔憂地看向周圍聚集的人群。聽那個聲音,不像是火災呢……
她隨口安慰道:“大概是叔叔們在滅火,才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吧?沒關系,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不冷吧?”
女孩吸了一口氣,冷氣仿佛要將她的喉嚨凍住,就像繪本里會施展神秘力量的女巫釋放出來的魔法。她伸出一根手指扯著母親腰間的衣料指給她看:“媽媽,那個巨大的、會動的東西是什么啊?好大啊,像是蛇一樣。”"